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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宴抿抿唇,接过软糖。他的心里浮起非常细腻柔软的情感。

原来生活就像是往一潭水里扔小石子,每一点真诚与善意,都能激荡出相应的涟漪。

从孙婆婆那边回来之后,庄宴又试着拨打宁华璧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于是他倒转方向盘,把车开到军校正门的广场旁,停好车下来随便走了走。

广场旁有一片宽敞的平地,金色的夕阳散落。

中央立着一尊雕像,青铜塑成的军人微微低着头,枪尖斜指向地面。

这就是宁华璧当年主持设计的联邦和平纪念雕塑。雕塑下方五平米内有全息影像场,走进去,能看到在银河战争中陨落的军人们在人生最后时刻所留下的遗言。

庄宴的父亲也是其中一员。

庄宴仰起头,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静默地与雕像对视。

火烧云低垂。

之前被冒牌货占据人生的时候,就连星河中长眠的父亲也不能幸免。冒牌货碰到什么事情,都喜欢打出“庄绍元将军的遗腹子”的招牌,然后强行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后来社交媒体上都说,庄绍元将军怎么偏偏有这样一个废物小儿子,简直死不瞑目。

漫天红云中,雕像神情也显得温柔悲悯。庄宴叹了口气,走进全息影像场里。

他轻声说:“我想看看爸爸。”

光影变幻。

弹火纷飞的银河战场取代了广场平和安宁的景象。一艘战舰被穿透弹撕成两半,赤红的警告灯铺天盖地地亮着。

“动力系统损毁。”

“导航系统损毁。”

“三级警告,请弃船。”

在战火最焦灼的地方,弃船就意味着牺牲。机甲战士们从军舰上飞出来,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流光,对着敌方磅礴堡垒发起自杀式进攻。

飞溅的星火透过机甲的透明视窗,照亮了庄绍元的侧脸。

他额头流着血,眉骨旁有碰撞产生的淤青。青年指挥官在生命最后的几分钟里,对着晃动的镜头笑了笑。

“阿璧,”他说,“我可能回不去了。”

机甲穿过滚烫的光层,一点一点接近堡垒核心。金属在高温下逐渐变形熔解,庄绍元呼吸急促炽热,他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但只要捣毁那座堡垒,我们就能赢。”

光弹将机甲打得偏离,庄绍元哼了一声,又继续往目标飞去。镜头摇摇晃晃,他的声音也因此而变得破碎。

却又格外安宁——

“希望以后不会再有战争。我们的两个儿子,小晋和小宴,都在和平的年代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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