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长得真是极美,世间再无第一。
戚九捧着发胀的脸蛋子,像熟透的番茄,红扑扑得快要喷出甜汁来。
施礼的众人纷纷伏低身躯,诚示恭敬。
戚九可等不及礼毕,一个头使劲磕在地上,又翘首抬起,心里鬼使神差,反复祈祷:
看我!看我!看我这边!
画舫乘水一纵,便从高耸深邃的桥洞里消逝。
什么都没有了,包括那个并未遂愿看来的美艳男人。
简直把他的魂儿生生扯断。
戚九爬起来便要冒失追去,伏地的群人里仅有他一人胆敢起身,万分扎眼。
来回巡逻的禁鹜卫最先察觉到他的异动,而且还是朝着皇家画舫离去的方向。
逆贼!
十几名禁鹜卫手提长刀,顷刻纷如雁至,足底威风。
戚九自人堆里艰难追了两步路,恨不能踏着人背略过,冥冥之中感觉飒飒疾风飞过首顶,黑鸦般的杀气腾腾身影,已然横亘在前,从四面八方阻隔了他的去路。
绝不施舍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禁鹜卫中一人旋即抽出长刀,话不多讲,“贱民狗胆包天,快拿命来!”
出刀呈断水之厉势,月影下顿时升出一闪快电,斩向戚九的小脑瓜。
伏地的群人顷刻抱头滚开。
眨眼间,方圆之地里仅剩下寥寥十数人。
戚九眼睁睁瞅见刀锋闪烁,自己的脑袋即将变成乱刀下一切为二的西瓜,腿脚竟不软瘫,眼神竟不花乱,直勾勾喊道“敢挡我者,死!”
不知缘何。
他的右手竟下意识地抄入怀中,掏出犀牛衔杯纹银壶,壶中的香味冥冥中馥郁至极限,像要爆炸似的。
随之趁手投掷,正把银壶砸在砍来的刀刃中央。
“噹!”
银铁相撞的瞬间,碎裂成块的壶体内爆出一团垩白的粉烟,极速扩散开去,消散在混混沌沌的空气中,整个世界仿佛被奇香编织的帐,密密织织得蚕裹起来。
众人微楞。
华白的月光渐渐猩红起来。
一瞬,地面凭空耸起一道透黑的扶摇,由小变大,自弱衍强,最终东北艮位置幻变出一扇阴森可怖的高身巨门,外檐缀白骨头颅,链边铁框,处处透出阴寒孽障。
幽门轻移,掠影千里,鬼气铺天盖地,幽森的亡灵自门中的接踵摩肩踏出。
七月十四夜!
地门广开!
百鬼夜行!
有人这般声嘶力竭,便全部一起失魂得奔逃起来,甚至边逃边喊,哭声,惊厥声很快交汇聚一体,充斥在咸安圣城的各个街角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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