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墩云心里慨叹,如果不是被接连的真相所刺激,他也不会忽略任何蛛丝马迹的。
“不然你我共乘一骑?”看戚九的小身板在马背上摇如舟棹,唯恐他失足摔下来,被马蹄践踏。
戚九笑道“不需要,我从没有和人共乘的习惯。”
呃……
他不是失去记忆了吗?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肯定的语句?
才一想,戚九的脑子似灵光乍泄,支离破碎的错觉瞬间滚入颅腔,又眨眼消散。
马蹄凌掠而奔,四蹄间繁乱的击打声,踢踏踢踏,朦胧中有人的温柔长手,如透过层叠纱衣的玉挠,撩撩拨在他的腰前,辗转,再拥紧。
戚九的脸旋即涨红,低语“别闹!”,伸手往背后一轻推。
空空如也。
他的表情瞬间凝滞,往前彷徨一瞭,谢墩云的背影马上要钻入天边的云际,无影无踪。
戚九不敢再陷入莫须有的诡谲臆想,扬鞭催马,追了上去。
第4章 艳男一枝花
中元节夜,玉蟾惨惨。
整座咸安圣城反是热闹喧天,人群熙攘的声音如波浪的线,追着月光洒遍的山脉河络,层层传递。
进城的路,环城的河,全被堵成各形各色斑块,即将濒临崩溃。
谢墩云尚等不及马儿停稳,侧身轻翻,雨燕一般凌落在地上,下足湍湍换转,正跃于后追来的马侧,一把揪出戚九的脚腕。
戚九哎哎连呼,视线摇晃,人已经被他粗鲁扯在地上,脚底板蹭得生疼。
两匹马儿仿佛没有觉察驾驭者的离开,先后挤入车马堆里,一溜烟儿跑个干净。
根本没有留给彼此交流,或是抱怨的时间,谢墩云拽着戚九的手腕一路狂奔。
移步换景,戚九完全瞧傻了眼,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由一条车马拥堵的大路,忽然变成了一座巍峨如山的城,城门上明灯暗影,烟雾缭绕,既如深沉的静海,又如欢脱的巨浪。
待他的视线能适应这种程度的刺激时。
咸安圣城内的街物陡然开阔,长河一般的辉煌灯火,把戚九自然卷曲的发梢快要点燃般。
明耀,肃穆,光芒万丈。
谢墩云恰看见桥旁的汉白玉雕花石墩子,一脚踢开蹲在上面观热闹的倒霉蛋,摁着戚九坐上去,道:若是没有推算错,我有个极其重要的人今夜会出事。但是我拉着你走不快,所以你必须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戚九极听话地点点头,坐在石墩子上纹丝不动。
谢墩云转身便被人潮吞没。
戚九将脚跟踩稳石墩底突出的花棱,双手捧着腮,默默盯着来来往往的脚丫子,步履匆匆,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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