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夏虫嗡鸣。
城阳牧秋躺在小床上,看着窝在自己枕边呼吸均匀的毛团儿,完全没有睡意。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便能想起少年跪在自己面前,躬身为他舔舐伤口的模样,柔软毛绒的狐耳,乌黑浓密的长发,雪白的颈子和小臂,湿软的眼睛和透粉的脸颊。
拇指上的扳指发烫,几乎要把血肉烤熟,痛感尖锐刻骨,城阳牧秋却一动不动,受虐般忍受着那刺痛,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入此道,断情绝爱,无欲无求,一旦动欲,这便是你该接受的惩罚。”
城阳牧秋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额角渗透出细密汗珠。
他……这是想起来了?
可回忆没头没尾,且戛然而止,再怎么努力,也丝毫想不出丁点线索,城阳牧秋烦躁地翻了个身。
……等等。
他竟然能翻身了?
城阳牧秋又试着弯曲膝盖和脚踝,而后惊喜地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知觉的双腿,竟然能动了!紧接着是丝丝缕缕的酸疼爬上来,虽然这滋味儿像千万只蚂蚁在体内乱爬,相当不好受,但这说明……他连知觉也恢复了!可喜可贺!
为何这缠绵的伤势突然之间便好了?城阳牧秋正百思不得其解,就感到手臂一沉,竟是银绒不知怎么突然变回了少年模样。
银绒还没醒,在睡梦中感觉到身边有什么香喷喷的东西在吸引自己,如果他还醒着,必定很容易就能分辨,那是自家炉鼎醇厚的纯阳之气。
可浅眠的狐耳少年,只是本能地抱住吸引自己的东西,还砸了咂噘着的小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八爪鱼似的环住城阳牧秋——重新香甜地睡了过去。
温热的、带着梅花香气的呼吸就打在城阳牧秋颈侧,他喉结滚了滚,试图将“八爪鱼”推开,却意外搭上少年的腰,腰肢柔韧纤细,触手温凉……
“…………等等!!!”
这小狐狸睡梦中变身,是变不出衣服的吗?!
银绒的房子离琵琶镇中心略远,地段有些荒凉,入夜之后,丝毫人间灯火也不见,屋子里一片漆黑。
城阳牧秋修为没有恢复,夜视能力有限,只好在一片黑暗中,试着向下探去,而后触电般收回了手。
银绒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含糊地梦呓一句,似乎在抗议别人乱捏他的尊臀,扰了他的清梦。
这一整夜,城阳牧秋再没敢动弹一下,可心率却高居不下,灵力热血沸腾地撞击着经脉,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银绒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满足地醒过来,而后大惊小怪地叫唤:“哥,你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
“等等,不对,我怎么变回人了?啊啊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城阳牧秋声音都沙哑了:“你先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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