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呢?擀面杖呢?”
熊壮山是个糙汉,他糙的什么东西扔水里煮煮就能吃,根本不管熟不熟,所以在原身来之前家里根本不可能有那玩意。而原身是个能吃饱肚子就知足的,从没做过饭菜外别的东西,因此家里竟没有这过日子必备的寻常厨具。
唐寿无力道:“算了,你去邻居家先借个回来用,待会有时间自己再做一个。”
村里人日子穷,过得也仔细,不兴买,家用什么东西都是家里汉子做。他们手巧也智慧,都能做出来。
很快,熊壮山就把两样东西借回来,昱朝还没有后世的高桌,只有矮桌。然而熊壮山糙的家里矮桌也没有,唐寿就只能把面板按在灶上,和面擀饼。熊壮山不知道他弄得是什么,就忙前忙后的帮着烧火烧水。
家里别的吃食也没有,唐寿便打算做个鸡蛋打卤面。面粉是熊壮山自己磨的,磨得很细,磨出的干净的精面粉和带着壳子挑不出来的糙面粉分开放。现在他就用那些细面粉做面条,面条要想劲道,就是揉,揉得越开,便越劲道。唐寿揉了两下就不行了,腰疼。他斜睨着熊壮山,对他勾勾手指,熊壮山屁颠屁颠过来。
“揉面。”
“啊?哦。”熊壮山那双大掌是手劲大,可揉面的时候就是揉不明白。
气得唐寿在一旁哇哇大叫:“不对,你要这么揉,不是,手腕用力,手腕,不是手掌,轻点,那是面,不是仇敌……”
熊壮山被呼来喝去不说,时不时还要挨骂,可他并不生气,漆黑的双眼里反而含着笑意。他十四岁上战场,打了十年仗,二十四回到村里,到自己独自过了四年,平日里连个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回家就是冰冷冷的屋子,偏生在战场上将他的性格磨得冷硬而又暴戾,回到村里往往和村人说不上两句话,心就生出许多厌烦,虎目一瞪,就跟要杀人似得,吓得村子人颤颤巍巍的跑了。因而在村里他也没什么朋友,大家都怕他,他也不乐意搭理他们,所以就一个人对着这么一间空屋子一过就是四年。如今这屋子里终于住进他心仪的小双儿,本来一分没有的耐性,面对这双儿时,竟成了软绵绵的柿子。就连那双儿叉腰骂人的样子看着都甚是可爱。
终于揉好了面,唐寿接过来擀了三张又圆又大的饼,用刀将面饼切成粗细均匀的面条。
之前唐寿身体不好,熊壮山就把他阿娘请来做饭,唐寿也没摸过菜刀,这是第一次下厨,才发现,熊壮山家里做饭做菜用的是一个大土罐,“咱家锅呢?”
“锅?”熊壮山疑惑道:“你说的可是铁锅?”
“对呀。”
熊壮山看着唐寿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却猛地一震。在昱朝,铁的产量低下,售价十分高昂。他们村里都是土罐做饭,就是镇上也没几家用得起铁锅的。可唐寿的表情不似作伪,分明就是对铁锅的使用习以为常,没什么稀奇的。难道唐寿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双儿,意外被拐来他们这个困顿的农村,如果是那样,他怎么能留住他?
熊壮山并不知道原身的身份,不是原身不想说,而是原身一开口要说,对上凶神恶煞的屠户那双暴戾的眼神,就什么都吓忘了。所以熊壮山一直不知道原身是被父母卖给人牙子的,还当他是被拐卖来的,就是村里人也都那么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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