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转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凤凰坡,曲瓷带着众人藏到了山腰上,又让孟昙带人回去支援陆沈白。
怕暴露行踪,众人一坐下,就把火把灭了。
连日赶路人困马乏的,难得休憩片刻,众人都沉默不语。
曲瓷靠在树干上,目光紧紧望着山下,在看到移动的火光时,瞬间站着身体。
“有人来了!”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道。
“是陆大人还是流民?!”
所有人屏息以待,齐齐握紧刀鞘,紧张盯着那些火光逐渐逼近。
到山脚下时,那些火光却骤然灭了,紧接着山脚下传来暗号声。
有人听出来,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曲瓷已经踉跄着朝下跑了。
陆沈白正在跟孟昙说话,突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沈白——”
有人喊他。
他猛地抬头,就见有个黑影跌跌撞撞朝下跑。
风几乎像是拔地而起,窜过竹林,簌簌响动,如同扯起碎银铃铛,催的她脚步更无章法,她半扑半跑地急奔过来,衣衫在烈烈风中被吹得鼓动起来,只余下墨黑的发丝如同游墨一般,零散地托出一张白生生的脸。
脸是慌张的,是不安的,是带着颤耸的,到了他面前,她一下扑在他怀里。
如同高山霜雪,一瞬瘫倒下山头。
光裸的剖白出自己的失措和惶恐。
“沈白——”
“我在。”陆沈白握住她的手。
“怎么样?”
“没事,那些流民已经退了。”
“你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他怔愣了一下,呆呆的,好半晌,才道:“我没事。”
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晚钟沉沉而动人心弦,那只温热而骨节分明的手,爱怜地轻抚她发髻。
“我没事,阿瓷。”
两人正说着话,又有人过来了。
曲瓷便没有再说话了,但抱着他腰的手却并没松开,陆沈白也不觉难堪,用着这样的姿势,同那人简短说了几句话。
那人走了后,陆沈白低头,轻轻笑了一声,道:“流民不会再来了,今晚原地休整,明日再赶路。夫人,你今夜骁勇善战的名头已经传得七七八八了,如此儿女情长,似乎有损你的神威。”
“是我想要这神威么?!”
她抬头瞪着他,圆瞳滴溜溜中央亮着一点光,小巧的鼻子旁有两片泥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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