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顿好旺财后,穿着睡衣悄悄走到走廊上,准备再摸根烟时,却发现兜里的烟盒已经空了——今天他抽得有点太多了。
齐路遥轻轻啧了一声,正准备回寝室再拿盒新的,一回头,正巧碰上了也是刚刚爬下床的鹿柴。
那人双眼带着极度疲劳的血丝,年轻的面孔上,满是倦容与憔悴:
“齐老师,你也睡不着吗?”
齐路遥从下铺窸窸窣窣地下床时,原本昏昏沉沉的鹿柴已经差一点要睡着了。
晏青已经派人去给妈妈和弟弟送物资了,但是鹿柴心里清楚,这样的帮助是随时可以中断的,所以,他必须要听晏青的话。
但其实,盯着齐路遥这件事本身,并没有让鹿柴有多大的心理压力——这位老师除了叛逆了点,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只要他的行为不太出格,自己所谓的“盯梢”,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他以为齐路遥失眠,多少是因为有点心事。或许是因为家人,又或者是别的。但当他对上齐路遥那双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时,他才后知后觉——确实有人失眠,是毫无理由的。
“我睡眠一直不行。”齐路遥倒也不避讳,有些懒懒地趴上窗沿,撑着脑袋看外面的夜景。
这句话似乎把他所有开口的空间堵死了,鹿柴只能撑着红肿的双眼,和他并排站在窗边。
鹿柴有些想家了,或者说,他这一天都在疯狂地想家。
父亲去世的事情他依旧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切都空荡荡的,就像眼前模糊的星空,一点都不真实。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正当鹿柴的泪水险些再次决堤时,齐路遥突然轻轻问了一句——自己下午接到弟弟电话的时候,齐路遥也在场,他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
“晏青中校答应帮忙了……”鹿柴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多少有些心虚。
“嗯。”齐路遥低低地应了一声,看动作似乎想要掏烟,但是动作到了一半便悻悻地收了回去。
“晏青不好说话。”齐路遥淡淡道,“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夏星河,他心软。”
鹿柴愣了愣,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那人继续开口:“至少他不会跟你提什么条件,比如监视我什么的。”
一股骇人的寒意爬上他的脊背。
齐路遥没有在意他几乎惊悚的目光,轻轻摆了摆手便转身:“回去睡吧,不早了。”
次日清晨,安城市中心和平广场,尖叫与哭喊声掩盖住了往昔曾有的繁华与安宁。
数十辆汽车连环相撞,散落成了冒着灰烟的废铁。血肉与一地的残肢,在丧尸的撕咬中四处横飞,幸存者的双眸中映射出绝望的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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