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不是嫌我脏。”
他像小狗似的,眼神湿漉漉,黑黢黢。
南栀否认:“没有。”
“你已经洗了快十分钟了。”他控诉。
冲完最后一遍水,南栀才道:“这叫注意个人卫生。”
“呵。”少年冷嗤,“还不是一个意思。”
但他毕竟是得益者,餍足过后心情都似晴空万里,转而又迅速卖乖,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姐姐,我不脏的,刚洗过澡。而且……”他顿了顿,囫囵带过:“……第一次。”
这三个字在他舌尖滚得太快,差点就没捕捉到。
原来没脸没皮的人也会不好意思。
南栀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什么取悦到了,对着镜面浅浅一笑:“嗯啊,又没真的嫌弃你。”
不是嫌弃,是真的有被吓到,以至于现在还总觉得手心滚烫。
她只是一下子没能接受,明明清瘦干净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可怕。炽热难握,违和感极强。偏偏她不知道自己那根筋出了错,还装波澜不惊。
如今装大发了,只好借着冷水冲刷,一遍遍洗去焦灼。
早上醒来,还觉得手心皮肤发烫。
那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次卧,不知醒没醒。南栀想起昨夜就觉得尴尬,独自窝在卧室刷了会儿手机,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在听房门外的动静。
外边不见有动静。
恰好,她刷到一条朋友圈。某人凌晨三点不睡觉,发了个表情。
季寻朋友圈的风格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百年难发一条,发了也是言简意赅。譬如这条,只有一个表情,像笑不像笑的,揣摩不透。
南栀和他共同好友极少,只看到两个人的回复。
赵哥:祖宗,早点睡啊,修仙到三点还要不要命了?
丁思贤:深更半夜,反常必妖。在骚什么?
丁思贤:不会是告别c男身了吧?
丁思贤那条看得南栀脸颊一热,她刷的放下手机,心虚难耐。
也、也不算吧。
但是,他特意发了个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还需要奔走相告的吗?
南栀在卧室待了足足二十分钟陡然醒悟,她看似是在纠结这些小问题,其实只是事后清醒,怕出门碰上对方惹得互相尴尬。
也或许,尴尬是她一个人的。
她揉了揉头发,安慰自己:三点多才睡的人大概率还在深度睡眠,怕什么。
轻手轻脚推开卧室房门,外面果然静悄悄一片。
南栀舒了口气。
她的第二口气还没出完,对面房门忽然嘎达响了一声。少年眉眼疲倦地出现在了房门口。他抬手抓了把后脑勺,眼皮一掀,硬生生把眼尾拉出好几条褶皱,倦得跟几天没合眼似的。衣裤宽松穿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的挺拔轮廓。整个人像极了上学那会儿,铃声响过好几分钟才拎着瓶冰水姗姗来迟的小坏蛋,用混不吝又拖拉懒散的语调慢悠悠来一句,报告老师,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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