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从傍晚开始,蓬莱岛四季如春,因此天黑得也要迟些。酉时时分,天边也晕着粉红的夕阳。
白春生换好衣服,听见远边的天上传来隆隆的声音,天空放起烟火,他就知道妙言真人的寿辰要开始了。
这种宴会大多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不过走个流程而已。
这次晚宴,薄琰坐于白春生的身侧,少见的换了一张半面的面具。
白春生同他一样,也带上了面具,这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及的。他不想要别人知道自己现在被水渊界的恶龙软禁起来了,尽管谁都猜的到他现在的处境。
从前白春生在外人面前向来喜欢维持着自己端正的姿态,就喜欢别人夸他不愧是白凤一族的嫡系血脉。
可惜现在他气质沮丧,虽然有心想要维持自己端正的坐姿,但神态这种东西,就算白春生尽力维持了,也没什么用。所幸放弃掉一些,好在外头的这些人认不出他来,白春生懒懒地坐着,甚至是趴在桌上。
薄琰不说他,视线偶尔的游离在白春生的身上。
白春生觉得薄琰这人当真很奇怪,这人的身姿笔挺,嘴唇生得薄又颜色极淡,不需要见到他的整张脸,就知道这人肯定薄情而冷漠。他总觉得薄琰很熟悉。
可时至今日,白春生才恍然大悟薄琰的熟悉感从何处来。
他坐得笔直,宛若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到让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白春生没和旁的的剑修接触过,勉强算作最熟的只燕惊秋一人,从前见燕惊秋这样笔挺的坐着,端正的走路,总觉得他做作。
现在想来这兴许是剑修的秉性吧,不过,他可没听过薄琰这头龙也善用剑啊?
白春生问薄琰:“你是不是擅长用剑?”
薄琰谦虚道:“尔尔。”
白春生了然:“想也是的,必定不如燕惊秋。”
薄琰:“……”
这次去的宗门,细细数来竟然比三百年前的宴席还要多出了一倍。除去几位掌权人物被安排在内殿,其余一众几大宗门世家的杰出青年才俊,大多都被安排在外殿。
以白春生的听力,他可以清楚的听清这些人的对话。
修仙界其实也很无聊,他们闲着无事就开始说起燕惊秋生前的八卦,例如翠微宫心慕燕惊秋有多么的多,再从翠微宫的红桃仙子提起万妖宗的一屁股烂事,再提起白春生这个根骨奇佳的草包美人。
换做是从前,白春生早就要冲上去揍人了。可他现在寄人篱下,实在有心无力,只好装作自己是个聋子,一心一意地盯着送上来的汤羹瞧。
可惜有些话,就算是装成了聋子,也会不经意地漏进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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