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蓦地想起昨天晚上红烛燃尽的时候,赫连诛的眼神,也是这样黑漆漆的。
他的身体还残存着些许本能反应,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你又生气了?”
“没有。”赫连诛瘪了瘪嘴,捏住他的后颈,“你好像很怕我,从前几天开始。”
赫连诛是没有感觉错的,从阮久的细作身份被发现的时候开始,阮久就有点怕他。
在昨天晚上被他抓住之后,阮久对他的害怕又更上一层楼。
阮久当然是不愿意承认的:“没有。”
喜欢和害怕,当然是不抵触的。
可是赫连诛很介意。
“你别怕我,我很乖的。”
“看不怎么出来。”
“昨天是因为你……”赫连诛眨了眨眼睛,“你太不听话了。”
原本凭借昨晚的交流变得稍微缓和的关系,又被这句话拉进了现实里。
昨天晚上,赫连诛只顾着逗弄阮久了,而阮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件事情从来都没有解决,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说开过。
阮久垂了垂眼睛,不情不愿道:“给你灌酒下药的事情,是我不对。”
赫连诛笑着道:“没关系,那个药对我没什么用。”
阮久再一次抬头看向他:“我只是想回梁国。”
“我不准……”
“我不准。”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我就知道。”
阮久嘟囔了一句,把小毯子丢给他,自己从床榻里扯出大毯子,躺下盖好,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赫连诛,闭上眼睛,枕着双手:“你总不能每一回都把我抓回来,我总是要回去的。”
“我能。”赫连诛站在他背后,朝他露出森白的牙齿,“我能锁你一辈子。”
*
阮久又睡着了,这次还是带着眼睫上未干的眼泪睡的。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想到了家里人,然后让乌兰回宫一趟,把他放在宫里的那个小狗布偶给拿来,他要抱着睡。
这是他从永安带来的,从小就抱着的布偶,现在有些旧了,也不怎么抱了,偶尔想家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看。
他还让乌兰把开饭给牵过来,就系在床边。
开饭也有点老了,总是在掉毛,反应也不如从前灵活了。
阮久不想累着它,出门的时候也不怎么带着它了。
可是这回出来,它却仿佛很高兴的模样,绕在阮久床边转圈圈,摇着尾巴,根本停不下来。偶尔还跳上床榻,用鼻子拱拱阮久的后背。
阮久的那只小狗布偶,与它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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