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清理完其他地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顾法宁擦了把汗,在窗台小小休息一刻,望着高悬的下弦月,想起上个月的这时候,她还在画舫喝酒,压根没想到一月后变成了疯子的保洁。
今日去喜宴,还听说新来的花魁是个从西都府来的美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苍白|精致,腰肢细细的,睫毛又卷又翘,常以金丝面帘遮容,五日后游街花车的魁首便是他。
青阳城的花灯是南境一绝,花间酒,人间月,每晚街巷花火通明,是顾法宁心目中最完美的夜生活。
小心觑了眼雪青玉案后的人,顾法宁蠢蠢欲动。
她想请假。
雪青玉案是外事寮送来的,在凡人界不多见,是修士常用的桌案,玉脉生于雪原,玉质冷中带暖,最是静心不过。
可能是魔域出产的夜明珠光芒太幽荧,也或许是忙碌半天累到她头昏眼花,她现在,居然发现师叔狭长的眼中有几分笑意。
不安好心的笑意从眉眼蔓延到唇角:“你看什么,还不快过来收拾桌案。”
景元化还在那坐着,顾法宁没敢靠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师叔今晚的药还没有熬好吗,灯火太暗会伤眼睛,您早些休息?”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景元化道,“拿了我的钱,不好好做事怎么办?”
顾法宁苦着脸,一想自己还要请假就不得不听人话。
她颤颤巍巍擦桌子,几乎将头埋进桌底,好在景元化早将书拿起,桌上只有他一片衣袖。
头顶忽然被人轻轻抚过,带过一点稍纵即逝的暖意,景元化低笑:“你怎么吓成这副模样?”
听他音色漫不经心,应当是没动怒的,顾法宁立即支棱起来:“师叔,我可以提点钱吗?”
景元化:?
顾法宁:“五日后晚上想请假,我先向您报备。”
景元化:“什么事?”
顾法宁:“…看花灯。”然后笃定地加了句,“我一个人去,真的。”
景元化放下书,没说也没说不行,径直走向内室:“我管不了你,你是一点都不像她。”
华潇拿着单据走出掌门的山堂,目送灵华宗弟子拿到钱喜笑颜开地离去。
他们要钱归要钱,该给的情报也没少,只不过带着连自家师叔祖都需要旁人递消息的傲骄感。
华潇觉得自家宗门真丢人:“好奇怪,承原道君师叔祖不是常年盘踞在十万雪山,怎么忽然又到了南境青阳城?”
申尔芙倒是没想太多,她和竺岚月只打了一局便弃权,现在还愤愤不平:“华子姐您别再想这事儿了,灵华宗就是来要钱的,棘手的是那竺岚月,人看了您的溯影石已经哭了两天不见人,连她平常最黏的珩玉真人也不说话,叶师兄急得嘴上都燎起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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