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笑了一下,伸手推开他,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都想起来了。”
“常安,你听我说——”
陆崇知道,自己最怕的事情来了,但他既然选择了隐瞒她,同时也做好了被她讨厌的准备,他原本只想让她开心快乐毫无负担地生活。
常安哪里能冷静下来呢,突然注入大脑中的记忆乱得她头疼,她是她,陆崇是陆崇,但她好像又不是她,陆崇也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陆崇。
一切还是一切,但一切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她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她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她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心中千百个问题,升到口腔里却都迷路了。
“所以问什么不告诉我呢,分明从一开始就是你设计好的……”
临到最后,常安的千言万语变成了一句这样没用的话。
陆崇眼中露出焦虑,紧紧扣着常安的后脑,转而又添了一丝自嘲:“常安你信吗,活到现在是为了你,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陆崇,我知道你对我好……”常安心里又酸又疼,却不知怎样表达,急得哭出声来,“可我……我现在不太想看见你……”
常安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照她之前的性子,欺不欺骗的本就无伤大雅,毕竟陆崇白养了她大半年,让她重新过了一段在三清观有人疼有人爱,有人纵容的生活,她理应知恩图报的。
“你别哭,没人强迫你做什么。”陆崇看着常安满脸泪痕,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安慰她:“你不想见我,那我先搬出去住,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常安气得锤他:“我才不要你对我好,我走!”
常安呜呜地哭着,她宁可他对自己坏一些,也不愿他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自己好,这样倒显得她是一个坏人了。
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对陆崇来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用力不大,却都反弹回来了,反弹在她不算太大的小心脏上,发出闷闷的酸疼声。
陆崇凝视着她别扭的神色,摸了摸她冰凉的后颈,叹息道:“都依你,先回房去,别再冻坏了。”
常安被他攥着手腕,眼里蓄起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陆崇心慌,问她也不说,哄她也不停,只能不断地给她擦眼泪,只觉得自己太坏,惹得常安把前半生的眼泪全在今日流了下来。
常安哭够了,抽抽嗒嗒跑回房间,拿起自己的随身带的一只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陆府。
这已经是凌晨,没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常安原本就爱使小性子,现在只觉得自己被坏男人欺骗了,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更是任性地令人发指,折腾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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