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丧于出生之时,母亲逝于成人之年。
也没有人想到亦或是直接无视——
那一年里有大半年时间,景安几乎住在了心理治疗室。
“抗拒白炽灯,害怕触碰机甲,不小心误食咖啡后陷入突然的痉挛,连续一周都未曾真正入眠,直至昏厥。”
“不愿意与人交流,每天都把自己埋在信息素的资料里,像一架机器人,除了有血有肉,没有任何感知波动。”
“……”
来自心理治疗室的每一份观察报告,简季宁都记得清楚。
简季宁记得更清楚的是,景阿姨头七那一天晚上,他闯入祠堂后亲眼目睹景安砸碎了一个玻璃瓶药剂,将混着血的玻璃掺着药液直接插入手腕动脉。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他用最快的速度夺走玻璃碎片,在景安无意识的反抗下叫来了医生。
其实就算是反抗,简季宁也感觉不到景安的丝毫力气,手下自残的这个人,已经把自己关在了祠堂整整七天,每日与黑暗为伴,不吃不喝。
若不是他强行推开祠堂的门,恐怕景安就算是死在里面都没人知晓。
这七天里的景安,冷漠,孤僻,不言不语就像个疯子,唯一的动作就是倚着黑色的棺材,将自己蜷缩起来,在禁锢自己的那块冰冷地砖上颤抖,
简季宁看不下去,狠狠心打晕景安,在多种药物和治疗下,才让景安缓缓陷入沉睡。
但哪怕是在睡梦中,景安也一直呢喃着自己父母的名字,还有不断重复的那句话——
我要去军部。
听着他嘶哑得不成调的嗓子,简季宁只觉眼眶酸胀难受,小心翼翼分开景安攥拳的五指,空空地握住。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意气风发的景安哥出去游学一年,再回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只是轻声道:“好,我会在四年后进入军部,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参观。”
首大大三最优秀的机甲生,可以参加军部选拔,获得第一批进入军部的资格。
这是简季宁对景安的承诺。
简季宁怕景安听不到,就一直趴在他床边,一直呢喃着,直到景安攥拳的五指不再增加力气,直到简季宁扛不住疲惫,渐渐睡去的时候才停止。
就是带着这样接近毁灭的状态,景安醒来后再次把自己关到祠堂里,待了整整一天后,向简季宁一家拜别。
仅仅一天,他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恢复到正常,最起码外表上与他人无异,唯独一双眼,死寂沉沉。
医生告诉简季宁,景安进入祠堂,是为了回到最崩溃的记忆里,用最短、最疯狂的方式,强行‘治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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