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成员在身边,唯独与他朝夕相处的,只有柳戟月。
但楚栖却觉得他又变得陌生了。
这些天里,柳戟月的状态也逐渐变差,他中旬时还有精力夜里与楚栖缠绵,翌日早起上朝;年末的最后几天却重又开始手脚冰凉,风寒咳嗽,气色也肉眼可见地衰颓起来。
楚栖知道,蛰伏在他身体里的剧毒到了快要发作的时刻了,最多不超过七天,就会在某一瞬间陡然运转,让他的剩余寿命直接归零,到时候就算自己有造星系统也无济于事。
他满脑子的纠结郁闷在这一刻又被挥到天边,他认为是那个最终时刻了,便再次想让柳戟月入团,他连入团宣言在纸条上都写好了,集万众瞩目的ACE位置就应该让陛下来当。虽然皇帝的唱跳属性不是TOP,但管他呢,颜值和知名度都很高,是经纪人力捧的强推之光,不动C位。
但柳戟月仍旧没有接受。
他说,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呢?明明楚静忠都已经离京多日……?
然而楚栖的心里其实清晰明朗——
敬王死讯真的传来的那日。
腊月三十,除夕夜。
今日虽未摆宴席,但团圆饭还是要吃的,然而皇帝自午间宿下之后便一睡不醒,椿芽儿被吓得喊了太医,太后也被惊动了,但一番诊治之后无功而返,团圆饭也不了了之了。
柳戟月着里衣,简单披了件外衫,安静地坐在床边,流露出一丝乖巧迷茫的表情。
楚栖握着他冰凉的右手,问道:“为什么不去和太后、皇后用膳?”
“装笑好累。”柳戟月淡淡道,“我在你身边才不想做掩饰。又是这种日子,栖儿,我好想和你一起过年,想了很久很久。”
楚栖从前虽说常入宫陪先帝,还是皇子伴读,但每年的除夕前夕和元月还是多半在将军府过的,自然也不可能见到七皇子,更不清楚他在宫中具体是如何过年的。
楚栖沉默地抿了抿嘴唇。
柳戟月今日似乎有一丝不同,他依旧笼罩着倦意与病痛,却好像将其他的事情卸下了。
“我还想带你外出游舟,都说承国水师强大,我却连见也未见过;还想再去狩猎,捉好多只雪兔回来,要比那两只更坚强的……还想……”
“陛下。”楚栖轻声道,“从前你给我写信时还说,想戎马一生,驰骋疆场呢。”
柳戟月轻轻笑了:“如何不呢?先帝武将出身,晚年仍想御驾亲征,体内既然流淌着……他的血脉,自是也想的。”
“……只要入了团,以后这些都能做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碎碎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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