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黑的发垂在肩上,衬的人更柔媚了几分,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瞪人的时候亦是招人怜惜的。
江陈喉结微动,看见小姑娘套了鞋子,又要下床,不由轻摁了下她的肩,声音微有些哑:“等着,外面冷。”
内室的茶水早凉了,他掀帘出去,寻了热水来,才将温热的杯盏递到她手边。
音音握着那青瓷盏,被袅袅的热水熏的眼前起了雾气,忽而低低叹了一声,抬起脸:“江陈,你别这样对我,我怕……”
她明明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任何凄风苦雨都抗的住,可如今他将她护的滴水不漏,她已然生了懈怠,她怕会生出更深的依赖。
第70章 药酒
这蜀地的雨水实在是多,初十这场雨,一直淅淅沥沥到清明,方才止住了。
音音昨日跟对门刘婶子学着做了青团,一大早儿起来便左邻右舍分了些。隔壁是王巧英开的门,瞧见音音,狠狠“呸”了一声,语气不善:“谁要你的青团,狐媚子!”
她心里窝着气,这几日眼睛都哭肿了,明明那日这姑娘还是江大哥的妹子,偏无耻的告诉她,江大哥有隐疾。她回来后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这样风华气度的男子,暗自下了决心,便是他有隐疾,她也认了,她想同他过日子。只这心意还未宣之于口,隔壁便送了请柬来,还大摆了喜宴,干脆成了亲。
她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是戏耍她呢,暗中的伎俩真真无耻。
王婶子听见门口声响,哎呦了一声,急急捂住闺女的嘴,将人推进了门,转头对音音笑吟吟道:“沈姑娘来了,快进来坐。”
她这几日瞧的清楚,隔壁这位姓江的,可不是简单人物。前几日他们家进进出出的,都是逞凶斗狠的主,偏见了那位,毕恭毕敬。况瞧家里吃用,真真富贵,谁知道干什么勾当的,她们小门小户的可是惹不起。
她想起前几日替那张家小爷牵线搭桥,后背便冒冷汗,生怕得罪了那位。此时再同音音说话便分外亲和。
王婶接过音音的竹篮,转身进了院,将里面的青团放下,又特地拿了一坛老酒放进去,转回来递给音音道:“沈姑娘,回家让你男人尝尝这酒,这里面可是加了不少好东西泡的,保管你们小夫妻畅快一.”
她嘴上没个把门,想起小姑娘脸皮薄,又急急住了口,道:“拿着吧,婶子藏了好几年的酒,回家尝尝。”
音音听王婶将江陈称为她的男人,一时脸颊发热,也来不及细听,接过提篮应承了声,便转了身。
今儿个清明,街上行人寥寥,大抵都忙着祭奠逝者。音音便也没出门摆摊,坐在廊下的绣墩上发呆。
她也想爹娘了,那时双亲俱在,每年清明,家中祭奠完先祖,父亲便会带她们娘仨去踏青。他还会扎纸鸢,削竹为骨,绘以彩鸢,每每高高扬起,便惹得母女三人拍手欢笑。
那些笑声仿似还在昨日,可细想起来,她已失去双亲三年了,这一路自己走来,凄风苦雨一个人受着,再没人给她扎一只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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