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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脚趾蜷缩了下,略迟疑了片刻,便缓步上前,斟了桂花琼酿,端至他唇畔。

江陈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便拂开了那酒杯,一双眼好整以暇看过来,似乎在说:“就这?”

音音便手足无措起来,忽而想起有次跟着堂哥去了趟花楼,那些女子会坐在男子怀中,捻了糕点送进男子口中,便依样学样,拿了块玫瑰花糕送了过去。

那玫瑰花糕小巧精致,上面鲜红的花瓣透着靡艳,停在了江陈唇畔。

他僵了一瞬,因着近年来洁癖益发严重,哪里能吃得别人碰过的糕点。

可看见那双手干净白皙,并未像寻常女子一样留甲,粉色的甲盖修剪齐整,圆润光洁,忽而觉得,也不是不能入口。

他俯身,轻咬了一口,微凉的唇蹭过皙白的指,让音音微微颤栗了一下。

她收回手,又开始不知所措,忽觉腰上一紧,已被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

男子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调笑道:“你真是.无趣啊。”

说着往前推了推桌上的的红釉瓷盏,不容辩驳:“喝了!”

那红釉瓷盏在灯下闪着艳丽的光,上面的瓷盖遮住了里面的内容,让音音无端手脚发颤。

他嫌她无趣,可是也要学那李勋,给她用些助情趣的药?

她实在不想再经历那样的耻辱,仰起脸,眼里便带了水雾,低低道:“大人,我不喝成不成?”

这水雾越聚越浓,最后化成水滴,啪嗒一声,滴在了江陈手背上。

他仿似被灼了一下,那浑身僵冷的旧疾又来了,让他蹙起眉,闭了闭眼。

忽而想起平昌十三年,他第一次见她,是在风雪交加的山神庙。那是他与祖母落脚的地方。

她从马车上下来,一袭白狐裘披风,肌肤胜雪,衬的乌发红唇,远山远水似的,如隔云端。她身上纤尘不染,是他向往的清透干净。

她轻轻咳了几声,便有婆子替她轻拍后背,咕哝:“这鬼天气,姑娘您当心寒气,我们先在此避避风雪,回去了合该喝碗姜汤的。”

那时他病了几日,好不容易熬煮了碗红糖姜汤,还热乎着,垂下眼看了半晌,忽而莽撞的递了上去:“这里有现成的,姑娘但可一用。”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的莽撞少年气。

音音听见声音,还未来的及转身,她身侧的婆子已是挥手将那碗姜汤打翻了,骂骂咧咧:“拿走拿走,哪里来的脏乞丐,这样污浊的东西也敢给我们姑娘吃。”

或许是他眼中的凶戾太重,吓的那婆子连连倒退了几步,拉着小姑娘就上了车,也顾不得风雪了,艰难远去。

那日他是将那些碎瓷片一块块捡起来,挑着那还能用的吃了饭,他只有这一个碗。他也不是寻常乞丐,他明明那么爱干净,便是冬天也会去河里沐浴,他的瓷碗也向来不同别人混用,一点油污也不带的,怎么便会让她觉得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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