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刮出的一声一声轻响,都似刮在夏桃欣的心尖儿上,饶是她平日里再怎么骄纵胡闹,也晓得自己今日是彻底得罪了淑妃娘娘。
淑妃轻哼一声,抬眸瞧着瑟瑟发抖的夏桃欣,眸中尽是不屑,“便回府去罢,回去好好学一学,什么叫作,天地君亲师,什么又叫作,僭越。”
僭越两字一出,夏桃欣双腿一软,登时跪伏在地,口中哭着:“民女知罪,还请娘娘恕罪。”
僭越一罪,可大可小,若是往大了说,淑妃娘娘代表的是皇权,夏桃欣此番作为便是欺君罔上的欺君之罪。
但往小了说,不过是撞衫而已,此间生杀予夺,全凭淑妃娘娘心意。
许是淑妃娘娘也不想破坏了这次的宴会,毕竟她身处深宫,难得可以出宫同旧日姐妹宰相夫人相聚叙旧,便也不再深究,挥挥手,示意打发了夏桃欣。
两个小宫女得令,上来拉起夏桃欣,一左一右将她往外架去。
虽然面上淑妃娘娘并没有重罚,但如此一闹,夏桃欣在京中名媛公子中颜面尽失,好容易混出来的人脉,毁于一旦。
夏桃欣心中恨极,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匕首一般剜向垂首在角落里的夏竹悦,然后又望向尚留在席位旁的兰儿,冲她使了个眼色。
见兰儿点头应了,这才悲从中来,哭哭啼啼地被架出了宴会厅。
一番闹剧落幕,众人都默契地当作无事发生,要不是夏桃欣的空席位上还摆着果点,只怕大家都忘了曾有那么一个人物坐在那里。
夏竹悦目睹了这一切,叹息世态炎凉,这一屋子阿谀奉承,逢场作戏之人令她着实不喜。
她见宴会正酣,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走马灯一般向淑妃娘娘敬酒,歌舞也到了最精彩的节骨眼儿。
就是此刻了。
她瞅准时机,上太常卿小姐席桌上撤下一个空碟,转身往外走去。
巨大的圆形舞台上正上演着一出彩袖羽衣舞。
数名妖娆婀娜的舞姬身着霓虹彩衣,挥舞着数尺来长的水袖翩翩起舞,伴随着丝竹箜篌,真真如天仙下凡,缤纷夺目。
也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裙角,一个舞姬身形一顿,彩袖一歪,生生拂在了夏竹悦的面上,阻的她脚步一滞,抬头望去。
好在那舞姬训练有素,立刻稳住了身形,对她歉然一笑,继续舞了下去才未露出异样。
夏竹悦见无事,转头继续往外走。
“悦儿!”
伴随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鼎沸人声里传来了一声呼唤。
夏竹悦身形一僵,一股寒意自下而上沿着脊柱攀至头顶,她想都没想,立刻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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