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伟峻说:“爸爸这一生最感谢的人就是你,你诚实的让我看到你的害怕,你努力地让爸爸看到那么小的你也做得到言出必行,后来有诱惑摆在我面前时,只要想到我的女儿要依靠我,我就能抵制住。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我回头看,除了那一件事对不起你妈妈,其他的我都问心无愧。”
苗小青看着他,欲言又止,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那时候,您只是同情吧?长大后我想过这件事,如果您真的跟她有什么,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地跑到家里来,冒着跟您一刀两断的风险。”
苗伟峻尴尬地侧过身,再怎么样,他也没法跟女儿谈论这种事。他咳了一声,说:“那时候的确有些得意忘形,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爸爸!”苗小青眼睛一亮,握紧他的手,“您一定还能找到那个人,您找到她,我去说服她,让她跟妈妈说实话。”
“你别给我胡闹!”苗伟峻抽出手来,“找到了又怎么样?人家现在肯定有家庭,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
苗小青眼里那点光暗下去,她确实是天真了。
苗伟峻接着说,“再说,你妈妈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对我不满。这些年我太忙了,都是她一个人照顾你,她心里有怨气。”
“那您——”苗小青说完,摇摇头,她没资格要求什么。
“所以我让你回学校,你妈妈短短几年内是转变不了的,”苗伟峻说,“做你自己的事,过你自己的生活,我跟你妈妈都到这个年纪了,好坏最后都是要埋在一起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们又转身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湖边,灯光幽暗地照着脚下,潮热的水汽扑到脸上,苗小青停住了脚,望着湖岸那一丛丛的芦苇,记忆中它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笔直而充满着生命力。
她默默地看会儿,下定决心说道:“我们定了九月二号登记。”
“登什么记——”苗伟峻说到一半,惊诧地看着她。
“爸爸!”苗小青说,“我认定他了。”
“不行,我才见了一面,还不完全了解他。”苗伟峻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的双手相互捏了一下,“再怎么——”
“我说我认定他了,爸爸!”
苗伟峻摇摇头,“不行,我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怎么说也是你的人生大事。”
“您也说了,这是我的人生大事,您什么都不用准备,”苗小青说,“我早就准备好了。”
“小草!”苗伟峻喊道,“那是结婚啊!就剩一个月了,这么仓促,不是你去商场买件衣服,不合适还能退货!”
“那是您的想法,”苗小青说,“我们很早前就决定结婚,在一起也一年多了。”
“是他提出的是不是?”苗伟峻肯定地说,眉毛因生气而倒竖起来,“肯定是他,他还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稳定,就跟你说结婚,太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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