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僵。
孙氏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意娘,这不能怪你,有的人根子里就坏了。实在教不好,你也别太勉强自己。朱七郎上头还有个亲娘,你管教太多,反而里外不是人。你说是不是?”
谢氏僵笑,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是”,心里早已气得翻江倒海。
孙氏扎她肺管子,骂她和王氏两个人都教不好一个朱七郎!
她可是孙氏的亲表妹!
因为朱七郎,她被王氏指着鼻子里外骂了个遍,就连那些个出嫁的小姑子,路上遇见了,都能说她两句。
但她能怎么办?
朱七郎在明州惹的事,次次都靠她摆平,这次也不例外。王氏每次只会哭闹,说长嫂如母,让她管。
她管了以后,反而是她挨骂挨得多。王氏绝不说她好。
和二郎诉苦,二郎一心只有公事,只让她看着办,说多了还嫌烦。
想到这里,谢氏看着孙氏的目光不免带着嫉恨。
“我不如蕙娘你命好。夫君孩子都省心,是我命苦罢了。”
孙氏淡淡地道:“命都是自己的。”
谢氏猛地拔高声音:“你什么意思?”
所有侍婢都看了过来。她们都怕谢氏突然发疯,都准备过来拦着。
“当初这门亲事,是你自己选的,我和兰娘都劝过你。”
谢氏顿时哑了,再也坐不下去,匆匆起身离开。
东厢房里顿时气氛一松。
孙氏叹气,“银屏,没吵醒云娘吧?”
东厢房离正房不远,她怕谢氏的声音吵到了陆云娇。
银屏出去看了看,“回夫人的话,郡主还睡着呢。”
“那就好……”
金雁上前给她揉捏太阳穴,孙氏挥手摒退了小侍婢们,苦笑:“父亲当时没说错,升米恩,斗米仇,如今可不成仇了?当初对她的好,她都忘了吧……”
银屏笑了笑:“夫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金雁银屏都是孙家陪嫁来的,对事情前后清清楚楚。
谢氏父母早亡,从小养在孙家。孙家不曾苛待过她,就连她的亲事也是当做嫡出娘子考虑的。
现在的王上,当时只是镇海军节度使,上头还有几个兄长,怎么都轮不到他坐王位。。
只有朱二郎,当时在明州管理海税。明州海商很多,海税是个肥缺。
孙家当时只是提了朱家,没想到谢氏听说了,死活要嫁。孙家姐妹都劝过她,她就不听。
因为谢氏自觉攀不上王族,也看不上当时的陆国公,觉得和武将不是一路人。朱家算是低嫁,她不会被婆家压得抬不起头。
她执意如此,孙家不想留下苛待她的名声,只能答应,还添了不少嫁妆,比谢家留给她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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