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孙旭道:“这一大早的,我们有事要禀,却听阿井说督主昨夜出了门就没再回去。我们遍寻不到,只得来问问姑娘,可知督主去了何处?”
温钱氏一听这话就觉得荒唐——堂堂一个西厂督主,一个大活人,还能这么丢了?
温疏眉心念微动,索性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督主在我房里,两位公公有事便去吧。”
“在你房里?!”温钱氏骤然变了脸色。
“是。”温疏眉低着头,“督主他原是……原是有事要来与我说,想着说完便走。结果我昨晚……和怡儿喝酒,喝得醉了。”
她说及此处,声音虚得低到极致。
“吐了他一身。”
飘出的这五个字更是又快又低,带着十足的逃避之意。
“……”孙旭和阿井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温钱氏脸色惨白,也看着她。
温疏眉绞着手指:“衣裳脏了,他不好出门。我又没醒,方才才见他在。阿井,你若方便……帮督主取身干净衣裳来吧。”
阿井如梦初醒,一拍脑门:“我这就去!”
他说罢便往外走,温钱氏好歹回过神,开口:“公公留步。”
阿井回过头,温钱氏缓了缓神色,撑起心力来:“若只需一身干净衣裳,何苦劳公公辛苦这一趟?我们温家男丁不少,新制的衣衫也有,为督主寻一套身量合适的便是。”
温钱氏这番话说得客气到极致。
她私心里想着,阿眉在谢府里过得好不好固然是看谢督主的心思,但与他手底下这些宦官打好关系,总归也是有利无害的。
听说这些太监,个顶个都很会使阴招磋磨人。
温钱氏定住心神,和颜悦色地询问:“敢问督主多高?身量几何?”
“她……”温疏眉怔怔抬手,要比划个高度,旁边的阿井垂眸禀话:“我们督主高七尺,肩宽一尺八,腰围两尺六。”
温钱氏凝神一想,便吩咐婢子:“去针线房看看有没有给三郎新制的衣裳。”
言罢又朝孙旭与阿井堆起笑来:“两位公公既有要事要禀,不妨就先过去,免得误了事。”
她边说边又递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小厮为他们引路。
孙旭与阿井原也无意刁难温家人,这便跟着那小厮去了。温钱氏目送他们离开,松了口气,重重地坐回八仙椅上。
“伯母。”温疏眉上前两步,扶一扶她的胳膊,“伯母莫怕,督主他……他功夫好,是以进了府来也无人知晓。但您与各位伯父叔父、哥哥们,都无招惹他的事情,不会有什么麻烦,他只是来找我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温钱氏皱着眉,点了两下头。
阿眉说谢无不是冲着温家来的,这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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