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许家祖坟的事。他漫不经心地将鸡蛋交给她砸,那是温家落罪后的四年里,她最畅快的时刻。
跟着她又想起来,他在她被噩梦惊醒的深夜里抱住她,带着三分调侃,宽慰她说:“我们小眉又不瞎,怎么会去勾引那种糟老头子?”
在让她觉得最阴魂不散的记忆里,他给了她一份她久等不来的安稳。
她的笑意一时滞住了,一股诡异的感触在心底漫开,让她直辨不清自己的情绪。
稍稍定住神,她反握住温钱氏的手:“伯母,真的还好。”
“……真的?”温钱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多少有几分不信,“你可不要瞒我。性命攸关的事,总不能等到日后香消玉殒了,再托梦来找我们给你报仇。”
“我没有。”温疏眉坦然地摇头,“谢无这个人,性子是古怪得很,却也不太为难我。我入府这些时日,他……”
她说到此处顿了声,眼波流转,定在温静怡面上:“你先进屋去。”
“怎么还不叫我听了?!”温静怡瞪她,温钱氏横了一眼过去:“进去!”
温静怡忿忿,绷着张小脸回了屋去。温疏眉这才与温钱氏凑近了几分,压音告诉她说:“他没动过我。”
说完,她就死死低下了头。
温钱氏单看她的神色,也可知她所言的“没动过”是指的什么。
这话自姑娘家口中说出来当然是难为情的,可这也恰好说中了温钱氏担忧的事情。
以温衡当下的处境,谁也不敢为他们这一脉争些什么。温疏眉早年落入了青楼,如今若能跟个达官显贵甚至可以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只是,太监。
温钱氏是因谢无着人传话说阿眉要回来探亲才知她入了谢府的。知晓这事后,温钱氏几天都没睡好觉。
太监的那些怪癖谁不知道?人人都说这些挨了一刀的东西偏在那些事上更有古怪的癖好。
妇人家哪里受得了那些。折在这起子太监手上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眼下听温疏眉说谢无“没动过她”,温钱氏直不敢信:“你莫诓我。”
“没有,真的没有。”温疏眉低着头,手指搓着衣袖,脸色越来越红,声音也变得磕磕巴巴,“他……他让我给他暖床,我原以为肯定是……是难逃一劫的。可到现在,两个多月总也有了,他没做什么。”
诚然,动手动脚是有的,可只是这样,比她先前预想的已好了太多,便也不必非与温钱氏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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