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四周好闻的草香,近两日窝在陆念心里的关于剧组的烦心事,一下消散不少。
“之前不是想听我在部队的事儿吗?”柏炀转头看了眼柏炀,又问,“现在还想听吗?”
“想听。”陆念把柏炀向自己的方向拽拽,枕在他肩上,轻声道,“如果你想说的话。”
柏炀的嗓音低沉,顺着时间线,挑着重点的给陆念讲他在部队的事儿,讲述他和陆念分开的六年,他在做什么。陆念借着月色细细打量柏炀的脸,脑海里又闪过六年前柏炀的脸。渐渐的,两张脸慢慢重合。
“最后一次任务,就是在类似这样的草原。”柏炀看着面前的草原,用波澜不惊的声线,讲着当时惊心动魄的事情。
陆念听得连连皱眉,却又忍不住去问,“然后呢?”
“然后我受伤退伍,就回来了。”柏炀淡淡地讲完事情经过,没带什么感情。而后,他又撩起T恤,指指身上某几处刀疤,“那次留下的。”
周围寂静,月色朦胧,其实看不清什么。但陆念却莫名觉得,那几道伤口狰狞地可怕,呲牙咧嘴地吞掉了柏炀的六年。
陆念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举起手,用指腹轻轻去触摸柏炀身上的伤、他嘴唇动动,却罕见地说不出什么。
尽管柏炀的语言足够写实,他的共情能力也很强,但他还是无法想象那六年,柏炀的经历。
柏炀垂眼看着陆念,心思空前活跃,他想说,“陆念,你知道我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什么吗?”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刹住了车,只是问,“那你呢,我走后,你都在做什么?”
陆念的手一顿。柏炀在祖国某处边疆,用年轻的血肉保家卫国时,他在做什么?他为了那点情情爱爱,在商场摸爬滚打,学着虚与委蛇。和柏炀做得事儿相比,他做得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做这一切的初衷,看似是接近贺暮,实则是为了离柏炀近点,这在柏炀的三观里是“心术不正”的。
陆念把头从柏炀肩上抬起,又收回抚摸柏炀伤口的手,转头去看风景,“读书然后参加工作。”
柏炀低了下头,再次提出心里一直的困惑,“那为什么转专业?”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坚持于这个问题。可冥冥之中,他就觉得,这背后的原因,肯定和自己有关系。不然没法解释,陆念那么喜欢电影的一个人,会在他进部队后,突然转专业,放弃电影,毕业后又偏偏进入柏氏。
世界上没有这么蹊跷的事儿!
他太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了,他甚至不惜用一个一直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去交换陆念的一个秘密。
陆念按在车上的手不自觉用力。在一向正直的柏炀面前,他实在没法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小九九,宣之于口。最后,他没敢看柏炀,只是淡淡道,“之前和你说过的,拍电影不赚钱,经商来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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