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微微笑着,慢悠悠喝了口茶,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狗嘴巴里还能吐出两颗象牙呢,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舒临膝盖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站起身,鞠了一躬:“以前是我不懂事,惹您们不高兴,请您们……”
他缓了一会儿,红色从脸上蔓延至脖颈,语调带着哭腔:“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帮忙。”
“你们得罪的是顾家,”大伯母挑了下眉,“不是我不帮,问问谁敢帮?”
舒临把腰弯得更低了些。
想起当年在这小子身上受的气,大伯母就一阵畅快,她挥挥手:“求我也没用,不如去求顾家,你应该知道吧,顾家要的是你,说不定把自己扒干净点,顾大少爷一开心就放过你家……啊!你干什么!!”
一杯水毫无预兆地泼在了她身上,弄脏了她新买的裙子,精心打理的头发上面挂着茶叶,水渍顺着脸颊流下来,花了妆容。
大伯母眼睛睁地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盯着舒临,后者手里的茶杯还没有放下,直直看着她。
软糯的孩子变化很大,这段日子磨炼出了他的狠劲,尽管语气还是软绵绵的,却还是熟悉的讨人厌:“你喜欢脱,那自己去脱个干净吧。”
他摔了杯子,大伯母又是惊叫一声:“我特意从德国带回来的成套花瓷杯!”
等她想起找人算账时,舒临已经跑出去了。
舒临没什么难堪的。
这几天遇到的难堪太多了,自取其辱什么都没得到,也不是第一次回了。
但他还是有些落寞。
“舒临。”
背后有人追来,舒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虽然讨人厌,但他还是站住了。
是舒宇。
他看着舒临,啧了一声,嫌弃道:“你怎么瘦成这样,是没饭吃了吗?”
舒临往后退了一步:“不关你的事。”
舒宇瞪着眼睛:“你以为我爱管闲事啊,还不是看你……”
他气得要死,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给他:“我的私房钱。”
舒临站在原地,显然是惊住了,“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的笑话有什么好看的?”舒宇眉头皱得死死的,“里面应该还有两万多,我本来打算买鞋子的……靠,你别哭啊,搞得我欺负你一样,这钱是借你的,要还的,休想白嫖!”
舒临不想哭,但止不住。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
“我又没要你现在还。”
舒临“嗯”了一声,看着那张卡,认真道:“谢谢。”
“……你对我别那么客气,我不习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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