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慢慢低下头,轻笑,不是掩饰尴尬。
是笑他,笑他的胆小。
她放人他就走,每次都是。
她再次抬头,这一眼,又回到覃昀认识的陆烟。
他淡淡地看着她,等她说。
“你不留我?”
那个高傲睥睨的陆烟,风情万种,醉倒来人。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流程。
覃昀不回,陆烟当他答了。
覃昀没说去哪,她就跟着。
她穿这么薄,他不管,她也不要。
后半夜烟花熄了不少,和风县查的松,礼花筒随处可见,鞭炮纸铺了一路。
陆烟跟他身后,覃昀走的不快不慢,她累了会靠着电线杆抽烟,他就隔一根电线杆。
偶尔有烟火璀璨整片星空,陆烟会停下。
覃昀不会等,但陆烟能看见。
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到时间了。
他不喜欢时间这个词,好像到时间了,她也会离开。
尽管,她一直在离开。
烟花放个没完,一波接一波,新鲜感过去,陆烟听的头疼。
她叼着烟,火没了,打火机硬生生被摔碎。
覃昀看都不看她,松散倚着,肩头落点光,沉默地抽烟。
除了刚刚,她没见他笑过。
也不是多想抽,大半给了风,陆烟盯他这会儿,似乎在想什么事,闭眼靠着杆,喉结线条凌冽,连着下颚脖颈。
抽的一口,过了很久,才吐出。
他太像道影子了,没光就活不下来。
新年的高塔是彻夜不眠,可他这儿,随时都会熄灭。
陆烟揉了把头发,叼烟走过去,“借个火。”
覃昀听到又好似没有,等他掏出来,陆烟已经凑上去,覃昀来不及放下,长发垂在他手背。她的裙摆翻滚打他身上。
她轻轻吸了两下。
覃昀低头,看她因捻烟而起皮的食指。
酒吧那晚不提醒他觉得不必,现在觉得她是故意。
很难说是他回去了,还是陆烟走来了。
突然响起的烟火声让他回神,陆烟侧身看了眼。
雾紫色夹杂流金,俗气。
可是日子到了,俗气便有意义。
烟花凋落的时候,陆烟向他那边斜了身,小女孩般天真,轻声说:“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朦朦胧胧,刚睡醒一样,酒精让她变得柔软。
又或网络的疯言疯语帮她卸了重量,她没所谓了。
陆烟睫毛颤着光,眼睛很亮。
覃昀看着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陆烟好笑,上下打量他,末了皱眉,“你看不出来么。”
陆烟弹了一下烟灰,不在意,“我冷。”
她前走几步,人没跟上。
……
下一秒,燃烧了。
覃昀的眼。
覃昀的世界。
覃昀的梦。
倘若有片刻的不确定,那么这是答案了。
那句非常轻,非常清。覃昀都忘了上次听到是什么时候。
“生日快乐。”
她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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