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今天砸了杯子又摔下床这一下,迟钝如他,也许已经被陆沉平静的表面骗了过去。
陆沉背对着他红了眼圈。雄虫今天突然直白的表白,把他打得个措不及——顾遇以前一向很少说这种话。
他恍惚觉得自己像个泡沫,所有情绪皆被雄虫的话一戳就瞬息破灭了。
陆沉骨节微凉的指顿了顿,缓缓移到顾遇环在他身前的背上。
顾遇顺其自然,展开与他十指相扣,又在他耳畔轻声问:“好吗,我的雌君?”
陆沉用后脑勺对着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而郑重地点了点。
顾遇将他的捧到自己面前,贵族风度地俯下头,吻了吻雌君的背:“那我的少将,现在小的我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床上,让医生进来替你看看吗?”
陆沉偏头,看着整个白毛脑袋都搁在自己肩上的雄虫,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别阴阳怪气,好好说话。”
说着,他轻轻扯了扯顾遇脑袋后面梳歪了的长马尾。
“遵命,我的雌君!”
顾遇也笑了,煞有介事地冲自家长官行了个毫不标准的军礼。将他扶上床,才又去开门,把门外一圈侧耳听墙角的虫放了进来。
柳真早将报告折好放进了军装上衣的口袋里。进来后,他看着顾遇沉着脸向医生询问,又看看上司陆沉,欲言又止。
陆沉注意到他的异样,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柳真立马挤眉弄眼,用悄悄指了指和医生站一起的顾遇。
陆沉懂了,他这是有话要背着雄虫说,于是拿起桌上的单眼镜片,置于眼前,连接光脑。
顾遇看是看见了,以为他是要忙军团的事,也就继续和医生探询康复的可能性了。
医生是只常年在军医院任职的雌虫,对这种残了双腿、没了胳膊的情况早见怪不怪。只是这次有所不同,他丝毫不敢马虎。
要知道现在这位残了双腿的,可是陆沉少将啊,军部五位大佬之一的第五军团长,赫赫有名的帝国骑士啊。
别说他是陆沉少将的粉丝,他全家都是陆沉少将的粉丝。
帝国议会和军部也对陆少将的病成天问东问西,保持高度关注,每出一份报告都得再核对才敢发上去。这几天下来,作为陆少将的主治医师,他压力大得差点头发都掉了几斤。
术前,他已经郑重地和当时一身血迹送来的陆少将说明后果,腿要么截掉,要么留下,不过后半生只能瘫着。
陆少将当时执着地要留着,现在想来……
医生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年轻俊美的雄虫,心里叹了口气,想来也是为了这只雄虫。
毕竟若是他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岁,也得被眼前这雄虫迷得神魂颠倒,何况外面那些好像八百年没见过雄虫的雌虫们?这么多情敌,陆少将若没了腿,光是外观上都得逊色那些雌虫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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