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寻回头看了一眼。
他睁大眼睛,被虫母的残块吓到了,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巨大物种,长得畸形恐怖令人头皮发麻。
“别看。”薛放马上搂住他,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他,他怎么会变成那样……”缪寻伤心极了。
“那不是他。”薛放安慰着他,直接将记忆放开给他看。
十七岁的历言小少爷,握着酒瓶子在家族酒会上喝得烂醉,听到比他小两岁的容放也想参军,顿时亮起了眼睛,絮絮叨叨拉着容放讲了一晚上战略,最后被家长强行醒酒并去看相亲对象。
临走之前,还一本正经地嘱咐容放:“你是很厉害的向导,一定要发光发热,可千万别去给政界当了走狗浪费天赋啊!”
很可惜,薛放只在边关待了一年就回去听从父命“做了走狗”,去政界“发挥天赋”。偶尔,薛放也会思考,假如自己当初也有不顾一切做出选择的勇气,是否现在会处于完全不同的境地呢?
“虽然他是好人,但你才不是走狗。”缪寻两秒读完那一小段记忆,护短似的反驳。
薛放问:“那我是什么呢?”
“你是我……”声音低下去,几乎听不见了,模模糊糊的:“……唔向导。”
薛放并不失落,反而包容地说:“以后想好了再告诉我吧。洞穴快塌了,我们先走。”
缪寻抬起脸,又看了眼不远处被不断下落的碎石掩盖的两人,缩紧了指头,“你要炸他的精神域了吗?”
“嗯,不会让他痛。”
“等一秒,我先说句话。”缪寻拽住他,转身朝着下面大声喊:“历言!你超帅的!!你是六大军团最帅的哨兵!!!”
喊完,少年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期待地问向导:“他会听到的吧?”
“一定听到了。”薛放温柔抚着少年稍显稚嫩的脸,同时精神力凶猛扑出,在无形的脑域世界撒下一片凌厉的白光,向四面驱散黑暗,斩断了历言被桎梏的灵魂。
虫母已死,甲虫们顿时群龙无首,慌乱到横冲直撞,原本就不稳定的地下洞穴结构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坍塌。
缪寻紧绷肌肉,牵着薛放的手全力奔逃,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居然只用了二十分钟跑完。快到地上时,他已经精疲力竭,被虫类掳过来三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地下水,又担惊受怕害怕自己被虫吃掉。
或许是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他再次开始感觉到胸口的钝痛,一下一下像小锤子在敲,跑得越快,就咚咚咚敲得越猛。
洞口近在眼前,一股澈亮的白光照射进他的眼底,缪寻晃了下神,想起自己好像还牵着谁,回头看到那个人的脸,他恍恍惚惚不知从哪涌来一大股快乐,凑过去贴贴对方,用干枯的嘴唇清浅地印了下,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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