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衬衣被女仆拿去干洗了,吃早饭的时候就熨好送过来。
晨光明媚,庭院里的微型山水优美宜人,角落一株桃花枝条妖娆,绽开小小的淡色花苞。
女仆小心折了一枝,拿回来放进深口瓷瓶,正好摆在缪寻面前的桌案上。
发现他的目光,女仆热情解释:“很漂亮吧,是少爷的习惯,每年春季花开都要折花做景,摆在屋里风雅又好闻。”
缪寻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吃着早饭,心想:哼,哪里风雅了。
他还在纠结昨天的事。
为什么要问对方“熟成”?那个家伙肯定会去查什么意思的!
……还是赶紧吃完饭去学校吧,免得碰上他。
越想什么,越来什么。
缪寻正在换校服,某人就到这里悠闲散步了。
仿佛这是他的后花园一样……
严格来说,好像的确是?
薛放穿了一身便服,取代褶子锋利干净的西装,是质地更柔软的圆领奶驼色薄衫,没有戴金边眼镜,黑发柔软微散,抱着臂靠在门框,望着他的眼神,有种旧时代深宅主人日常巡查式的矜贵和慵懒。
——他来看自己的东西,当然穿得很随意。
缪寻脑筋突得一跳,扣扣子的手指头,开始不利索了。
“花开得不错。”薛放忽然说。
“嗯……”缪寻不知道怎么接。
男人走进来,从瓷瓶里捻出那枝鲜嫩可人的桃花,含苞待放的花颚紧紧互相包含着。
之前被女仆喷了些水,浸得枝条柔韧,花苞晶莹,点缀一点脆生生的绿叶,一副妖娆萌发的蓬勃姿态。
薛放捏在手里把玩。
缪寻低头穿衬衣。
日光穿透纯白衣料,透出少年的腰身。
薛放转过眼眸,呼吸顿了一瞬,又浅浅舒展。
抬起手腕,那桃枝像从指尖生长出来,花苞才放一点的藤条,勾住白色衣角,从后背缓缓上挑……
缪寻呼吸急促,动也不敢动。
布满荆棘伤痕的皮肉一帧,一帧,跳跃在主人的视野里,像打开了宫帷的纯白幕布,被平静而悠然地审视。
用鲜嫩桃枝挑开小宠物的校服,确实比单纯放在瓶子里欣赏要“风雅”……
还过分轻佻。
枝条顶端的花苞,轻轻搔过伤口处,“外面长合了,里面还痛吗?”
缪寻转身一把抓住桃枝,拽过来,愤愤折成两半丢在地上。
薛放瞄了眼地上的花,又看看气呼呼的少年,神情依旧温和:“今天我不会替你涂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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