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终于停稳,导游招呼着大家下车往景区内走,楚沅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下车时迎面拂来的湿冷气息令她下意识地往围巾里又缩了缩。
她脚下踩着的是枯荣一岁的短茎细草,导游一边带着大家往前面的人堆里走,一边拿着喇叭喊:“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一千三百年前夜阑国王都遗址……”
这一片长草的荒原之上,曾经屹立着一座繁华都城,但一千三百年过去,这里却只剩下残垣断壁。
“沅沅!快过来!”楚沅还在看那人头躜动的远处,听到涂月满的声音就连忙往她那边跑。
和涂月满聊得来的那个老太太从兜里抽出来一条印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丝巾塞进楚沅的手里。
楚沅看她们摆出来的五角星队形还缺个角,就自觉地上去充当了最后的那个角。
“笑一个!”举着相机的聂初文喊。
楚沅嘴唇一弯,就是标准又灿烂的职业假笑。
连着跟一群老太太拍了好多照片,楚沅甚至还真诚地给出了不少拍照姿势的建议,弄得那些老太太个个眉开眼笑的。
魇都遗址并不是只有这一处,导游带着大家去看过了前头的断碑后,又拿着旗子招呼大家继续往另一边走。
这一回导游带大家看的,是魇都遗留下来的一处旧城墙。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楚沅看到特地为游客设立的大理石碑上镌刻着魇都的历史由来,还有一幅古城墙复原图。
那应该就是魇都旧城墙原本的模样。
由于年岁久远,这里早已经不剩下多少旧时的痕迹,荒原之间最多的,还是丛生的杂草。
但偏偏聂初文那个老头就是对这里有执念。
几乎每年他都会带着涂月满来这里一次,就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残损的砖头乱瓦,也在看那连天的枯草。
像是只有他才能在这满目荒凉间,窥见曾经那座夜阑王都的一隅风光。
楚沅看他举着相机拍啊拍个没完,镜头又对准她这边来了,她就摆好姿势伸手比了个剪刀手,结果下一秒她看那老头儿眉头皱得死紧,“往边儿上挪挪,别挡着。”
“……”楚沅撇撇嘴,双手插兜,往旁边去了。
当天空飘起小雪时,楚沅正捧着杯子喝热水,她仰头迎着风雪,双颊都沾染了些许冰凉湿润的触感。
寒风吹得她头发乱舞,后颈的灼烧感来得很突然,如同针扎一般,让她没握紧手里的杯子,半杯热水都随着杯子掉落时,全都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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