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临溪沐了浴更了衣,本想来拜见老王爷,却听侍从说王爷歇下了,李堰去了后院。他犹豫了片刻,循着侍从指的路去了后院。
别苑后院,氤氲地水汽中,李堰正闭目靠在温泉的石壁上。
柳临溪远远地看见他,走过去单膝跪下,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进来吧,你跪在朕后边,朕后背发凉。”李堰道。
柳临溪闻言一怔,却也没推辞,脱下外袍便走进去坐在了李堰对面。
这普天之下,能和皇帝一个池子里泡温泉的人估计不多,柳临溪也不知此事该不该感到荣幸。但一想若不出意外,他连孩子都要替李堰生了,一起泡个澡倒也没什么稀奇了。
远处的夕阳落在池水里,荡起一池波光。两人于池中赤/裸相对,李堰目光落在柳临溪身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柳将军还记得你肚子里这孩子是如何怀上的吗?”
柳临溪:……
李堰从前不是一直挺矜持的吗?怎么今日问这么露骨的话?
“今日你我二人赤/裸相对,柳将军不妨再演示一遍,朕有些记不起来了。”李堰道。
柳临溪暗道不妙,却还是老老实实凑到李堰身边。李堰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在等着他动手。柳临溪心道,不就是男人和男人那点事儿吗,也没什么下不去手的。
他一咬牙,伸手便朝李堰某处握去,却被李堰伸手拿住了手腕。李堰目光下移,落在柳临溪身上,见他大伤小伤都数不过来,不禁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多大?”
“十四那年,去西北的第一场仗。”柳临溪道:“当时还挺怕的,哆哆嗦嗦也不敢往上冲,后来被人一箭扎在了肩膀上,疼得狠了突然就不怕了,以后就再也没怕过了。”柳临溪记得在原主的记忆中,那场仗原主被吓得尿了裤子,当然这个细节他可不打算跟李堰说。
“应该就是这里。”柳临溪说着指了指左肩的一处伤口,那处的疤痕已经很淡了,在氤氲的水汽中,几乎看不太清楚。
李堰盯着他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所以,你不想再回西北,是不愿厮杀了?”
“我……”柳临溪一怔,心顿时凉了半截。
李堰怎么知道他最初谎称怀孕是不想去西北?
难道在众人眼中,他不是因为怀孕才回不去战场的吗?
“那日述职的时候,你拒绝朕,朕倒是并不意外。”李堰一脸审视地看着柳临溪道:“可你为何改了主意要留在京城,朕却不得而知了。接你进宫的时候,本以为你会主动坦白,没想到你一路装傻装到了现在,倒是沉得住气。”
柳临溪映着水光看向李堰,一刹那间,突然记起了原主那日述职时与李堰见面的场景……
那日恰逢李堰收了个折子,弹劾湍河营军士不敬圣上,防务松懈等弊病,共列了十八条罪状。这十八条罪状当然大部分都是拿来凑数的罪名,追究起来也无伤大雅,但唯独不敬圣上这一条犯了李堰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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