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令人郁结的是17岁的宫侑还没有得到法定的买醉权利,作为运动员他也不允许自己用这种方式抒发淤积在胸中的苦闷。
于是在和胞弟分道扬镳之后,选择在东京多留两天的宫侑跑到了澡堂子里泡澡。
这家开在宽政大边上居民区里的澡堂叫“鹤汤”,和他喜欢的人的名字重叠了一个字。
但饶是宫侑,也不可能在澡堂子和女朋友之间画上等号。
他会进这家店单纯是因为这里离最鹤生的公寓比较近,再加上店外放了“柚子浴”的宣传牌而已。
大概没人不想在这种东北风三级的寒冷天气里,享受一池子热水。
于是郁闷的宫侑脑袋上顶着浸水后变得厚重同时香气满溢的柚子皮,在一人独享的热水池里吐着泡泡。
然后就把自己给泡晕了。
天知道晚他一步进来泡澡的老大爷,是怎么把这个趴在浴池旁边、体重七十多公斤的青少年给从池子里弄出来的。
总之,最鹤生问询赶到的时候,宫侑已经被套上了鹤汤偶尔才会为客人们提供的浴衣(会来这种地方泡澡的除了清濑灰二这类闲来无事的大学生之外,就只剩下了老大爷,前者多半不喜欢公共用品,后者勤俭节约也不乐意白花钱)。
他晕晕乎乎双颊绯红,躺在长凳上两眼冒金星,看到最鹤生走进来之后仿佛医学奇迹降临其身一般忽然抖擞地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大得像是在嗓子里安了个大喇叭。
饶是好脾气如最鹤生也忍不住开始对他翻白眼:“我再不来谁给你收尸!”
温泉也就算了,居然在澡堂里泡晕了,说出去谁敢信啊?!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是神户港的水吗?!是宫治吃剩下隔夜的年糕吗?!”
“你少胡说!宫治从不会剩年糕隔夜!”他梗着脖子用迷离的双眼去瞪她,理直气壮得像个醉汉。
最鹤生差点一口气背过。
她脸色发青,但还是伸手用两根指头扯了扯他的袖管:“起来。跟我回去。”
宫侑发懵地坐了会儿,就在最鹤生的耐心被他这副傻样又磨去一点,刚要松开手的时候,他飞快地、像一个蛰伏了许久的猎食者那样抓住了猎物的手腕:“好啊。”
他一边点头一边说。
神色坚毅认真得像涩谷街头的那只忠犬八公。
少年的体温本来就更高一点,再加上他刚从热水池子里出来,掌心烫得最鹤生想都不想地就要把他甩开。
可这人怕不是牛皮糖成精。她越甩,对方原本只是轻松扣着她的手掌就收得越紧。
放弃吧。
她从他好暇以整的笑容里读出这种信息。
“你脑子其实清楚地很…………喂?!”
话音没落,刚才面上还带着精明笑容的少年就直直地往前栽了下去。
“……”
吓死我了!!!
这个高度,不管是前脑还是后脑着地,都有可能带来某些不可估量的后果。
她看着靠在自己腰侧的宫侑的后脑勺,有些吃力地支撑着这个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所有重量都托付过来的家伙,想走又不能走,于是只好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宫侑放平在了澡堂休息室的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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