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清柔的眉目在描过之后越发显得纤丽柔雅,此时不言不语的姿态,在沉默里露出凝白单薄的肩颈,连垂落的细细发丝都楚楚惹人生怜。
孟熙知道,这只是因为宋知意的外表太漂亮产生的错觉。
这是她伪装自己的表象,如同毒蘑菇斑斓的伞盖,猪笼草散发的香味,谁也猜不透宋知意温和纤弱的皮囊下面在盘算什么。
孟熙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想把她拉起来,抱一抱,用肢体语言令她安心的想法。
可是不行。
凭她们现在的关系是不行的;如果那个还没找到机会说出口的答复是拒绝,就更不行了。
不过,宋知意并不缺乏追求者,也许用不着多久,她就会找到那个有资格把她抱进怀里,用互相依偎抚慰她,而不会将她刺伤的人……
孟熙忽然心乱如麻。
“差不多可以了吧?”趁着宋知意第二次换毛巾,孟熙收回脚,“我自己来也行。再不下去,你要赶不上订婚仪式了。”
“我只是客人,不在场也没什么的。”
确实差不多了,宋知意没有再坚持冷敷,但她对参加晚宴也不热衷,“还是,你希望我把你单独留下么?”
那倒也没有。但是,孟熙说:“你和何小姐不是好朋友吗?”
平常你一个“小怡”,我一个“知意姐姐”,喊得那么亲近。现在想想,谁知道何小姐是不是曾经对她有过想法。
宋知意在卫生间里倒水:“她是老师的孙女。”
哦,孟熙舒坦了。
“那个瞿先生呢?”孟熙说,“我见他两次,每次都急着为你出头,他在追你啊?”
“你见到朋友有困难,不是也会急着出头么?”
“是啊……尤其是对你。”
结果不就证明了,她对宋知意这并不是纯洁的友情。
而且,孟熙始终对那个拥抱耿耿于怀,她说:“我看到你和他抱了,你说过没有男朋友的。”
“……”
宋知意这回没说话。
她洗了手之后擦干走出来,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住。
孟熙就坐在床上看着她,裙子都不记得放下去,黑色蔷薇暗纹的礼服,犹如展示珠宝的华丽绒布,托着她白皙光裸的小腿。
可她不是冰冷的珠宝,假如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将她珍藏起来。
“孟熙,”宋知意看住她,声音轻轻的,尾音似是叹息,“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呢?你问我这样的问题,又想得到什么回答?”
何家给宋知意准备的客房面积不小,孟熙却在这样的目光里感觉到了逼仄。
宋知意的眼里映着她的身影,就像云影落进湖心,淡淡的阴影遮掩了耀眼的波光,因此透出湖底翻涌的深色。
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把答复的期限摆在了眼前。孟熙很难说这一刻自己有没有想清楚。
她的理智始终在衡量着,左右摇摆;但想要作出的回答又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在确定我们的关系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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