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过于闹腾,千张莲药性过温,隐隐有几分压不住的趋势。
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池子里,孟云池将杯子放好,转身步回了床上,与闵行远相拥作一处,沉沉睡去。
阴暗昏沉的石室内响起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聚了浅浅一层水面的青石砖上,荡开层层涟漪。
石室空荡阔大,那带起水声的脚步不急不缓的响了许久,终于在一方坐落在石室中央的冰床旁边停下来。
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
床边的落地烛台上燃起半指长的黄色火焰,跳跃的火苗映在潋滟水纹中,碎开一地幽静的黄色光斑,摇摇颤颤。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惨白细长的手,摸了摸床上之人火红色的头发,在阴影中喟叹了一声。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渐渐显露全形,一身紫衣。
琅月忽视那床上冰入骨髓的温度,坐在榻边,凝视火颂僵冷的面容。
“主上真是狡猾,”他的手指在火颂脸上游走,“将你藏得那么远,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让我找到。”
万年前他故意死在火颂面前的意图孟云池都看在眼中,结果转手就将火颂送走并布了那样一个阵法藏起来。
他是沉渊的主宰者,本质是不死的地鬼,根本不会因为那些修士随随便便的一两刀就这样死去。息门失控后沉渊的鬼门被开启,他复活后却遍寻不到火颂的踪迹。
直到火颂主动撤去阵法,在他找到他时,他的半边身子浸在熔岩里,早已寿数耗尽,没了生息。
整整万年之久。
琅月窸窸窣窣的爬上床去,用额头抵在火颂的颊边闭上了眼,“怎的不多等我一会儿,哪怕多一刻也行。”他低声道:“我想喝你酿的酒了……”
息门破印失控那一回喂饱了沉渊里的众多地鬼,他的目的早已达到了,如今却要再一次将息门打开。
息门不开无法复活火颂。
至少奉溪曾经让他看到过希望。
奉溪为了将孟云池从异世带回来,以自身为代价硬生生催动息门将这大三千的晨昏线往回倒了近千年时光。
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只想复活火颂。
虽奉溪手中握有孟云池内丹,但那内丹已经接近报废,完全无用了。
息门的封印依然被握在孟云池手里。
他得毁了他的心防,才能抓住那一丝缝隙趁机而入。
所以莫怪他把目光放在了闵行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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