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突然又觉得丞相府很小,小到只有前前后后几处院落。就连前堂门口的那颗粗壮参天的老槐树,如今竟也不知为何,枯死了。
花照水先是去了后院,她住的那个小院,如今更是杂草丛生,无人料理。
后院池塘里的水莲花也落了。
花照水拎着食盒而来,直接去了花信然的院子。
花信然正在房中练字,听到动静,骤然抬头,便看到花照水那张盈盈含笑的面容。
花信然突然笑了,他放下笔,迎上前去,本欲伸出手去握花照水的手,可他到底还是缩了回来,声音干涩道:“妹妹来了……”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便忙俯身叩首:“草民,拜见安亲王妃。”
花照水急急忙忙将他扶了起来,道:“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我给哥哥带了吃食,想必这些日子,哥哥应该也是吃不好的。是妹妹的错,一直没能来看你。”
花信然道:“我知道你的为难,父亲犯得是谋逆的大罪,如今我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已经是君恩浩荡了。更何况,安亲王一直着人给我另送饭菜,待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花照水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院外欣赏风景的柳扶风,不由得微微笑了笑,道:“是,王爷一向比我更加细心。”
待花照水与花信然在院子里坐下,花照水给他倒了酒,又摆好了菜之后,花信然才面露苦涩道:“想必妹妹今日过来,是送我上路的吧?”
花照水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道:“哥哥怎么会如此想?”
“谋逆大罪,株连九族。好在妹妹嫁到皇家,躲过这一劫。而我,圣上又如何能放得过呢?”
这些日子,花信然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他说完这番话,便突然道:“我已经想好了,我死后,请妹妹托人将我的尸骨悄悄葬在后院的池塘里。当年,我母亲的尸骨也葬在下面,她说,她要下去陪月小姐。如今,我尚未婚娶,了无牵挂。心中唯一所念,便是早年亡故的母亲。我愿与母亲葬在一处,下去好好陪着她。”
花信然口中的月小姐,自然是花照水的生母月扶桑。
而花信然的生母,当年便是花元武安排,在月扶桑身边伺候的丫鬟。
月扶桑死后,花信然的生母在丞相府中举步维艰。加上她又生的是个儿子,所以白凝霜经常欺辱于她。
终究,她还是没能挨得过,早早便走了。
这些年,每到清明和母亲的忌日,成嬷嬷都会花照水偷偷到池塘边烧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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