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平穿过来的时候,祢衡身边是没有任何家侍与门卫的,不然也不至于大半夜冷冰冰地倒在外面,连个帮忙挪进屋的人都没有,最终一命呜呼。
孔融因为祢衡前日刚被人套麻袋殴打,担心他的安全与起居,强烈要求他带几个护卫与侍从回去。
出于多方面考虑,郑平同意了孔融的要求,从孔融的家侍中选了两个不起眼的护卫与一个小僮。
至于那盏桐马酒,虽然郑平以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为由,让孔融拿去配花生米吃了,孔融却并不同意,执意说这是荀公达单独送给他的,不可让他饮用。
郑平对所有繁文缛节知而轻之,本不在意这些。但他尊重这个时代的君子之礼,于是从善如流,提了那盏御酒回去。
而后,他再次顶着孔融——仿佛欣慰地看见自家小牛长大的舐犊老牛——的闪烁目光,与他道了别,坐车去了破破小小的住宅。
刚走到目的地,还未进门,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在门边徘徊。
正是那个前日套了祢衡麻袋,昨日一早又来“送温暖”的学子。
郑平在脑中回忆了一番,精准地找到他的姓名。
覃绰,字叔广。
今日还未到收线的时候,郑平不打算打草惊蛇,平静地走了过去。
覃绰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见到郑平,做出一副惊喜之色:“正平,你回来了?”
祢衡表字正平,与郑平恰好同音。
因此,覃绰亲密地呼唤祢衡的字,就好像在直呼郑平的姓名,多少令他有些不快。
微不可查的皱眉,被覃绰眼尖地捕捉到。
他撇去纷杂的猜测,作出关切的模样:“正平可有心事?为何皱眉?”
郑平的眉眼毫无波澜,他盯着覃绰,缓缓开口:“你挡着我门了。”
覃绰面上的浅笑一僵,他让开路,任由郑平开门。
为了避免发生昨日吃闭门羹的惨案,门缝一开,覃绰就想挤进去,却被高壮的护卫一把拦住。
他只得扬声道:“正平,我有话要与你说。”
“说什么?”郑平侧过头,眼中的色泽如同精雕玉琢的黑曜石,让人瞬间息声。
覃绰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少许冷静:“你先让我进去。”
郑平又看了他一眼,佯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覃绰心中狠狠一跳,不安地道:“你知道了什么?”
郑平走进院子,没过多久,又折了出来,把一个竹篮子硬塞进覃绰的手中。
“你是来拿篮子的吧,给。”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现在拿到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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