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听陈母说道:“年轻时,你父亲读书时,总想讲究个意境。他也曾在院中种过桃树,栽过菊花。可惜这人天生辣手,花花草草到了他手中,都活不长久。后来你父亲一生气,便就不让人在院子里种花草了。如今宁儿要种菜,需得问问他才好。”
陈父听了这话,老脸一红,清了清喉咙,又说道:“你提那些旧事做什么?宁儿既然要在院里种菜,试试倒也无妨。只是咱们院中的土怕是不好,大约种不出菜来。也不必想着靠种菜过活。如今家里也没有粗使婆子,有什么事打发宁信出去跑腿就是了。”
陈母也点头说道:“不如先打发宁信买些菜种回来。”
陈宁信一听,父母争相给他派活,顿时便有些龇牙。
可转念一想,如今他就是家里顶梁柱,理应帮着姐姐多谋划,便也应下了。
转过天,宁信买了种子,正往家里走,却见抓鱼的小豆子跑来喊他:
“宁信,宁信,你还不快去瞧瞧,跟你家退亲的那文家老婆子,如今同人打起来了。”
“啥,还有这事?”宁信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着小豆子跑了。
一路上,又跟小豆子打听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文婆子起初并不知道五百两银的事,可架不住左邻右里早看她不顺眼了。
于是,便故意在文家院外聊天,说大小话。
“那文婆子真真是个糊涂虫,退了陈家婚事,都是为了聘城里绸缎庄彭掌柜家的女儿,贪彭家那二百两嫁妆。实在可笑。”
“可不是,彭家姑娘与人私奔,如今肚子都大了。文婆子要把她娶回家,岂不是凭白多了个胖孙子?可怜她儿子当个活王八,也亏得文婆子心大。”
“可不是,陈家那小闺女多好,又孝顺,又有本事。做的一手饭菜,邻居都闻着香。更何况,她那块玉买了五百两,指不定是什么富贵出身呢。可恨文婆子一直喊人家野种杂种。若是将来,陈姑娘找回亲人,又岂是文家这种泥腿子配得起的。如今可好,文婆子嫌弃她,非要聘大肚子失贞女,真真一手好算计,把自己儿子都给算计死了。”
“要我说,文婆子总跟刘寡妇混在一处,叽叽咕咕的,该不会是听了她挑拨吧?刘寡妇儿子不是在城里干活吗?消息灵通着呢。她儿子也曾受过陈先生的恩,前几日还去陈家探望呢。该不会是刘寡妇故意套她,文婆子就上钩了吧?”
几人越发胡言乱语,也没个避讳。
文婆子就算不想听,也在院中听了个正着。
初时她还不肯信,心想定是这帮婆娘嫉恨她,故意乱说是非。
可接下来,越听越不对劲。直到听见陈宁宁那块玉不是卖了五十两,而是五百两?
文婆子双手一抖,便把簸箕里的米打翻了。
再一听说,刘寡妇故意套她,便也有些想过味来。
别人未必知道,可文婆子这些年跟刘寡妇也算同病相怜,两人没少互相帮衬。
只是文秀才比刘小良聪慧,会读书,还进了青山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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