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对面戴着斗笠的少年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随手捻起桌角的竹筒,挡下不长眼的筷子,接着缓缓一扬。
脏兮兮的筷子换了个方向,又冲卫茯苓的方向射过去。
直中她的脸颊,狠狠一砸,砸出个红印。
卫茯苓用帕子擦下脸上残留的食物余渣,气地站起身,火气冲冲地质问:“你敢砸我?”
她身后侍女也趾高气昂,“这可是冀远候的茯苓县主,还不赶快道歉!”
斗笠少年压低帽沿,兀自添了杯新茶,傲气斐然。
同行的布衣姑娘跟他截然相反,手中攥着一张长阳郡主的寻人画像,手指在不受控制地抖。
卫茯苓见两人各有各的事,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抬脚踢了下桌沿,“放肆,你,给本县主磕头认罪!”
少年冷瞥了眼她踩过的地方,淡道:“一张红木雕花桌子,值二两,记得赔。”
卫茯苓低头,瞪圆了眼,只见桌上层纹欲裂,绝对不是她一脚能踢出来的,对方内力惊人。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今日出门侍卫带得少,加起来都不及少年一根手指,满腔火气挤在腹中无法发泄,郁闷地要死。
只记清楚两人的装扮,好等来日报复。
转身的时候又撞上一白衣女子,对方纹丝不动,她被撞得连连退了几步。
白衣女子眼高于顶,跟没看见似的,径直对着另一桌的白衣银面男子鞠了一躬。
卫茯苓收回视线揉了揉手肘,低声骂一句晦气。
瑜洲城明明是她的地盘,一天下来居然被外人欺负了两回。
真是离奇,最近来得都是些什么人。
她愤愤转身离去。
那边,白衣女子福身唤了声“公子”。
男子白衣胜雪,手臂搭在窗沿,目光悠悠望向远处。
女子轻问:“公子在这里守了半日,可否捡到了您口中所说的便宜?”
男人微微一笑,如谪仙般超脱,“如珍如宝的便宜,岂能轻易捡到,我运气没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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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回芙蓉轩的路上,顾宜宁安静地望着对面的人。
陆旌闭目养神,从开始到现在,只跟她说了一句话。
还是句含着轻淡讥讽的话。
他说,“哭这么厉害,是因为没逃走?”
顾宜宁立马擦掉残存的眼泪,恢复好心绪后解释,“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是各位将军误会了,你……应该不会罚他们吧?”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堆,陆旌倦怠地闭上了眼。
顾宜宁捧着脸看他,及时闭嘴。
好久后,她伸出手指临摹对方的眉眼,以为他睡着了,又怕这话说出口伤人,只用气声道:“不是因为没逃走才哭的,是因为……觉得你太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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