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细软的指尖微勾,小巧的珍珠耳珰挂入耳珠,随着少女抬眸侧首,在青丝鬓间轻轻摇曳。
“父亲可在?”
娇软温柔的声音,甜如蜜霜。自带些嗲气,却又不显造作,天生的好嗓音,能勾得人心痒。
这位可是金银堆里养出来的千金之体,哪怕如今温家遭难,跌入尘埃,也不是可以怠慢的人。
徐婆子拘谨地攥紧了手,一叠声地应:“在,在,老爷今日出门晚,正巧碰上如夫人上门,如今正和太太在正厅会客。”
想来不是出门晚,而是被继母林氏想法子绊住了,就是为了今日这桩婚事罢。
温娇“嗯”了一声,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抬眸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大丫鬟春箩会意,拨开珠帘走出去,抓了一大把铜钱赏给徐婆子,笑着说:“妈妈辛苦了,今儿天热,屋里备了冰镇的酸梅汤,去喝一碗再走吧。”
“谢姑娘赏!谢姑娘赏!”
徐婆子眉开眼笑,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
姑娘出手阔绰,这徐婆子近来也走动得勤快。
春箩目送那肥硕的背影喜不自禁地扭着走远,折返回温娇身边,抿着嘴笑:“徐妈妈高兴得就差蹦起来了。奴婢打量着,这几回的赏钱给的会否多了些?叫她吃了甜头,若是往后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禀到跟前来,岂不累着姑娘?”
今时不同往日,温家早已不复昔日首辅之尊,被贬黜到这偏远的荆州也有三年了。
这徐婆子虽不过是内院里守门的,但因是积年的老仆,又会笼络人,在这院中很有一些人脉,也识得一些京中旧人。
温娇看中的就是她这一点,至于绿萝的担忧她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角,带着春箩往正厅而去,唇角带着浅笑:“你小看她了,聪明人做聪明事,她若是连这点分寸都没有,这些年,又怎会在府中混得如此如鱼得水。日后,我且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给她足够的甜头吃才好。”
姑娘一直被宠在手心中长大,是温柔娇软的天真性子,近来也不知怎的,说话做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春箩偷偷觑了她一眼,低声应了。
*
今儿确实天热。
都入了十一月了,谁又能想到彼时盛京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雪地,位于偏远之地的荆州却还是日头高照,人人都着了薄衫呢。
从盛京千里迢迢而来的如夫人,是游走于名门贵胄圈子里最为出名的冰人,若请得她说媒,男女婚事还没有不成的。
此刻,她正坐于温府正堂,热得满头大汗,时不时用帕子擦拭额上渗出的汗珠,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温大人,忠勤伯府的二公子一表人才,如今虽无功名在身,但却是独子,日后也是要袭爵的。这般人才,满盛京不知有多少人家想要将女儿嫁过去。怎么我这才刚开腔,您就一口回绝呢?”
温誉曾官至首辅,眼下虽被贬黜至荆州,但多年为官,且至高位,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不吭声,垂眸喝茶,气氛也就冷了下来,叫人胆颤。
如夫人大抵是打听过这温大人是什么性子,瑟缩了一下,目光随即滑向坐在他身侧的林氏。
林氏为温誉续弦,温家还未被贬黜到此地之前,在盛京贵妇人圈中多有交际,自然也同这如夫人有几分交情。如夫人吃准了林氏性子和软好拿捏,正式拜访提婚事之前,便和林氏私下里见过面,通过气了,眼下自然要逼着林氏为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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