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封始终记得少年的眸光,有两颗即便坠入深渊也不曾湮灭的火种。
从回忆中抽离,唐封望着弯月感叹,“阿钰,是时候报仇了。”
唐封在暗处花了六年查找当年血洗顾氏的凶手,又花了三年搜集沈槿篡改传位诏书的证据,如今,还差一个证据,就可以收网了。
*
溪畔前,顾钰迎风而立,面容寡淡,像要随风消弭般,揪得沈络欢心里难受。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我刚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顾钰侧眸,神色有些疲惫,“别多想。”
“我就是说错了话。”沈络欢绕到他面前,握住他两只手腕,“虽然我是无心的,但我也要向你道歉,你别生我气行吗?”
小公主难得服软,顾钰怜惜地揉揉她的头,“我没生气。”
沈络欢仰着头,认真问道:“那你怎么忽然难过了?”
“想起了以前的事。”
“能跟我讲讲吗?”
“陈年旧事了。”
沈络欢觉得,一个威风赫赫的大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地伤春悲秋,一定是想起了无力挽回的同袍或家人。
先帝曾经说过,会替顾钰查的真凶,可直到驾鹤西去也没能替顾氏报仇。
沈络欢握紧顾钰的手腕,“不管你信与不信,先帝曾多次派锦衣卫查找当年的凶手,却是无功而返,先帝不想给了你希望又幻灭希望,才没有同你讲。”
“我知道。”顾钰抽出手,轻轻拥住她,“先帝为顾氏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沈络欢顺势窝在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腰,微凉的夜风萦绕在他们身边,撩起了两人的衣摆,他们像一对恋人,依偎着彼此。
三日后。
东方鱼肚白,一辆马车驶离军营,沿着溪畔驶向一座村落。
马车停在一间农舍前,车夫恭敬道:“两位都督,到地方了。”
顾钰掀开帘子,请唐封下了马车。
唐封环顾一圈,敲了一下手中折扇,“跟线报里的描述一样。”
顾钰知道他不是在故弄玄虚,点点头,“我已事先将人扣下,你想对质什么直接对质即可。”
这果然是顾钰的强横手段,唐封笑着摇摇头,“这名老妇人是大楚的有功之人。”
顾钰挑起剑眉,“先生的话总是说一半,顾某愚钝,不能谙出其中道理。”
“随我来。”唐封用折扇敲敲他,“今儿就给你解惑。”
两人大步走进农舍,见一老妇人斜靠在炕头,拿着玉如意敲打膝盖。
玉如意......
这可不是寻常百姓买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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