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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葭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很多,只是脑子愈发酸胀,双眼肿出叁眼皮,可笑的模样。她边用热毛巾敷着边下楼去。
左右没有瞟见陈广白,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厨房里有保姆留着的饭菜,看起来一口未动,难道陈广白没有吃饭吗?
陈葭把菜热了一下,囫囵拨着米饭,镜面桌面朦胧地照出她的残影,眼皮肿肿像两个悬挂的孤宅灯笼。
她拄筷调转视线去观察屋子,和以往每一天都一样,并没有因为春节将至带上喜庆的元素。她的家好像栖息的驿站,只供住宿不供爱——她一直在渴求的爱,父亲的爱,母亲的爱,哥哥的爱,所有人的爱。
她得到了吗?她没有。
陈葭笑笑,低头扫过面前一道道菜,爆炒鳝片是爸爸喜欢的菜,生拌牛肉是妈妈喜欢的菜,软兜长鱼是陈广白喜欢的菜。
没有她钟爱的菜。
陈葭笑意渐浓,没关系,她什么都能吃。连哥哥的性器她都可以吃,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呢?她好乖,从不挑食。
陈葭快速把饭扫得精光。
吃完饭陈葭习惯看会儿电视。
她仿佛每天都沿着既定的路线完成既定的事情,生命像是被无形的轨道牵引,她只要坐上去就好,接下来要滑行去哪里,都不需要关心。
陈葭盯着屏幕里喋喋不休的主人公,怀疑自己是否也身在楚门的世界里。
顷刻,保姆从洗衣房出来,见陈葭形单影只地窝在沙发里头看电视,便从厨房切了盘水果放至在她手边。
陈葭掀眼道了声“谢谢”。
保姆欲言又止,半晌才轻问:“佳佳,你跟你哥哥还好吧?”语气有些微妙。
陈葭没有留意到,轻幽幽地回答:“挺好的啊。”
“我之前……”保姆突然一顿,“我看他饭都没吃就出去了,还以为你们怎么了。”
语气似在责备她惹她十全十美的哥哥生气?
陈葭不想跟保姆置气,再怎么样她也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人。
她塞了个车厘子放嘴巴里,让它的甜盖过心里的苦,含糊道:“不知道他啊。”
许是因为陈父陈母不在,加之马上年尾放年假,保姆生了交谈的心思,落座在陈葭旁边。她看着陈葭姣好的侧脸,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不禁语重心长起来:“佳佳,你还小,有些事啊,你还不懂。”
陈葭没听懂,瞥她一眼,见她神情怪异,更不理解了。是不懂什么?不懂需要事事体谅家人,为家人着想吗?
保姆叹了口气,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压低声音道:“不懂的事情不要去尝试,啊。”显然话里有话。
一番话落,陈葭抬着遥控器的手悄然落下,身体又开始颤栗。
她不敢抬头看保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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