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一瞬,纪初桃明显看到褚珩的眼睫颤了颤。
但他什么也没说,不解释,不强求,只朝着纪妧车队离去的方向拢袖长躬,直至对方的马车消失在大道上。
下雨了,三三两两的水珠打在地砖上,其中或许混进去了一两颗苦涩的,晕开暗色的湿痕。
朝局中人没有伤春悲秋的资格,再直起身时,褚珩依旧是那个无私能干的左相,立三尺朝堂,守万里河山,等她伤愈归来。
城门外,一线曙光。
去年,纪初桃在这送祁炎北上,今年于此地送长姐离宫休养。
“大皇姐也走了,不知要几个月才能回来。”纪初桃上了自己的马车,钻进祁炎温暖的怀里,“就剩我一个人……”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男人不满道:“成了亲还只顾着娘家,夫君不是人?”
纪初桃笑了声:“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哪?”
祁炎搂住她,想起一事,问道:“听闻当初琅琊王宫乱之后,你以性命担保,让大公主同意你我的婚事?”
“你如何知道?”纪初桃惊讶,“又是拂铃与你说的?”
祁炎不答,只认真地看着纪初桃。
许久,他从怀中摸出一物,递在纪初桃手中。
带着他体温的墨玉,刻着穷奇凶猛的花纹。纪初桃愣神,问道:“你怎么又拿过来了?快藏好,我不要。”
“把命给你。”祁炎强势地包住她的手指,不让她退还信物,低沉道,“若我负你,以死谢罪的该是我,而非你,懂吗?”
纪初桃捂住他的嘴,蹙眉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被捂住唇,祁炎上半截脸的轮廓尤显深邃英俊。他眼眸弯了弯,也不知是笑还是别的,就着这个姿势,吻了吻她的掌心。
温热的,珍视的一个吻,纪初桃因暂别两位姐姐的失落之情,又被另一股热流填得满满当当。
半晌。
“回家?”祁炎低低问。
“好。”纪初桃红着耳尖颔首。
四个月后。
景和元年,除夕。
塞北朔州,璀璨的烟火冲天而起,一袭雪白狐裘的妩媚女子凭窗而望,拖着苍白的腮帮道:“除夕了,又活过一年。”
身后一只蜜色的结实手臂伸来,贪恋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纪姝头也不回,眼里映着烟火的光,冷然笑道:“你那皇位才刚坐稳些,就敢混进朔州城来,不怕被当做奸细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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