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影绰,绷紧的铁索窸窣作响。
祁炎冷冷望着身下明明颤抖却还在强装镇定的小公主,脑中回荡起方才狱中纪妧的话。
“人言可畏,如今情势,杀了祁爱卿的确是下下策。”纪妧立在牢门前,微笑着告诉他,“你很幸运,比起镇国军主帅,本宫给你找到了一个更好归宿。”
只是纪妧不知,他从小经受非人训练,身子强健异于常人,那迷-药只能困住他片刻。刚被送进纪初桃的寝殿中,他便醒了,一直佯做昏迷,就是为了此刻伺机反击。
身下的少女如此娇柔,纤细的腕子一手便能轻松握住,压在头顶制住。他的另一只手按在纪初桃肩上,手指离她幼白细嫩的脖颈只有两寸之遥,只要他稍稍用力……
“你很冷吗?”
干净的嗓音自身下传来,微颤,像是风雨中一瓣娇柔的花。
“你一直在发抖。”纪初桃继而道。
她不知道,少年身上不住颤抖的铁索并非因为寒冷,而是极度的疼痛。
祁炎腕上的镣铐内侧有尖锐的铁刺,只要他一使劲儿或是有伤害纪初桃的行为,镣铐便会栓得更紧,铁刺亦会深深刺入他皮肉中。
按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指节发白,腕骨处已是被刺得血肉模糊,流下一线蜿蜒的殷红,他英俊桀骜的眉骨上也不知在哪儿划了一道血口,配着那样阴冷的面色,格外可怖。
纪初桃看到了他眉骨上的伤口,顾不上害怕,“呀”了声,用另一只能动的手去触摸道:“你流血了,不要乱动。”
可祁炎偏头躲开了她的触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屈辱愤恨。
他似乎在笑,冷然逼问:“三殿下又在耍什么花招?”
“本宫没有……”
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糟糕,纪初桃甚至能看到祁炎因动作激烈而松散敞开的衣襟下,那颗心口的朱砂小痣。
她辩解无力,只好换了副商量的语气:“你先放开本宫好么?这样,本宫才能放了你。”
顿了顿,她又认真解释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祁炎简直想笑出声来。
榻上的金贵公主乌发松散,雪腮微红,衣襟下少女脆弱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不知道纪初桃是真的单纯,还是装出来的无害。
现在这局面,到底是该谁害怕谁?
手一松开,纪初桃立刻就爬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轻轻揉了揉被按疼的肩。
她瞥见祁炎被镣铐倒刺刺伤的腕子,大概是被顺着铁索滴落的血珠吓到了,半晌方抿了抿唇,整理好神色,下定决心起身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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