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缓缓住口。
惠妃这是话里有话啊。可……她说得对,老大这性格,顾己不顾人的,若是他接朕位,那大清未来如何?……朕还指望他能如何孝敬朕吗?
康熙又想起保成在青福观那一蹲了,心想若是换成胤褆,那恐怕连“宁死不屈”之类的话都能讲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给他穿袜着靴的。
算了,朕也不差这一个儿子。
康熙不悦地看了惠妃一眼,对方看似句句都顺着他的话,实则却让他碰了个软钉子。
时至今日,康熙是真不懂了,这皇位之前不还挺吃香的吗?怎么现在搁谁谁不想要了?
“嗯?圣上不喝茶了?”惠妃端雅地起身,“才来就要走么?臣妾恭送圣上。”
康熙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气得有些发胀的胃,重重地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惠妃恭谨相送,等不见人影,掉头进屋,在主位上坐下:“福晋那儿可有消息了?她动身去市集了没有?”
惠妃并不鸟康熙,反正不出差错,康熙也治不了她的罪,反倒是胤褆起誓永守边疆,康熙得好好善待她才对。
她将胤褆寄来的信打开,反复阅读,里面除了啰嗦的问候,便是对内务府、王府恶仆的怒斥。惠妃管不了内务府,王府还是能管管的。
嬷嬷呃了一声:“没。”
“丈夫的殷殷叮嘱也不听,活该被那恶仆骗钱。”惠妃冷冷道,“从明日起,福晋手上只准留九枚铜板。除非她亲自入市集。至于内务府……”
…………
“你说什么?”康熙一回宫,就被户部尚书拦住了,“内务府捐国库六十万两纹银,内务府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户部尚书干咳了一声,低着头将奏折送上:“四阿哥监国之时,八阿哥提出疑问,民间鸡蛋一颗不过三文,鱼肉一斤乃是三十文,为何内务府所报银两,却远超数百倍?……四阿哥就,就请内务府的人进宫听学了。”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胤禛对内务府的人还更严苛些,本还有人想借“内务繁忙”推脱,胤禛就说:“我也是一边讲学,一边处理奏折的,诸位倒是比我还悠闲。”
于是,内务府的人不但要听学,回去以后还得熬夜将当天的一应事务赶着完成。别说半个月,三天下来人就不行了。有的人甚至愣被折腾出了癔病,据说是因为连续不眠不休,以致产生幻觉。
胤禩在旁边噤若寒蝉,胤禛则迎着康熙复杂的目光点点头,面带欣慰:“一定是良心的拷问,让他们心神难安。”
户部尚书:“……”
是良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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