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徒弟,你倒是管管啊!”
寒舟从卷宗后抬起头:“我不是给了他心法秘籍么,”他看向莲雨,“你背熟了?”
莲雨看一眼寒舟,又看一眼折柳,低下头:“我,我不识字……”
折柳拍桌:“你连你徒弟识不识字都不知道?”
寒舟一怔:“我给他秘籍的时候他没说……”
“不负责任,”折柳指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我怠慢洛青。”
寒舟手指掐住鼻梁揉了揉:“罢了,所以现在,我们是要先给他开蒙?”
折柳和寒舟面面相觑了。
他们二人都未曾养过孩子,怎么知道要如何给人开蒙?
讨论半晌,寒舟拍板。
“既要开蒙,先教做人罢。”
数日之后,寒舟不知从哪里寻来本凡人的《增广贤文》,摆在了折柳的面前。
而折柳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事态是如何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如今她上午要教洛青练剑,下午要在宗门授课,晚上还得陪着莲雨开蒙……
“师妹替师兄分担宗门事务,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寒舟又翻开一本宗门卷册,慢条斯理地说。
折柳气愤地拍拍书页:“我还在养伤!”
“若不是你还在养伤,我便派你出去降妖除魔了。”最近各处都上报有妖魔蠢蠢欲动的消息,让他很是头疼。
折柳就不想和寒舟说话了。
日没西山,夜幕已临,云鹤峰大殿里的烛火温暖而明亮。
寒舟执笔浅书,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轻响,莲雨靠在折柳身边,听她一字一句的读: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山中也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头来不自由……”
莲雨听着听着,忽然手指书册,问道:“师叔,这句话怎么读?”
折柳看了看,徐徐念道:“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是何意?”
“意思就是,两个人重逢的时候感情还如初见时那般好,虽然都已经老了,却没有互相生出怨恨之心。”
寒舟瞄她一眼:“瞎解。”
折柳决定不搭理寒舟。
莲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这句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意思是,画老虎只能画出它的外皮,却很难画出它的骨肉,就如同看人只能看清他的容貌,却很难看清他的内心。”
“哦……”莲雨想了想,摇摇头,“不懂。要画骨,那把虎撕开便是,要看心,那把心掏出来便是,有什么可难的?”
“……做人不可以这么残暴血腥。”折柳卷起书册,敲了一下莲雨的头。
莲雨心说,人类想吃好吃的不也会把牛羊鸡鸭开膛破肚么,老虎和人对它们饕餮来说也是美味,怎么就不能这么做了?
但当着折柳的面,他半个字也没透露心中的想法,只是甜甜一笑。
“小雨听师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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