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照和亮,春意盎然,他立在院子里为牡丹剪枝,手握一把银剪,不时引动轻巧的“咔嚓”声。
眼前的一株修剪毕,他直起身子将银剪在一边搁下,回头看过去,身后已静静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事情办得如何?”
“十天了,他打不过我,也没认输。”
“所以?”
“再继续下去,只有杀了他,这也不是你要的结果,所以我放他回来了。”
“就这样?”
“他身上有些古怪……”辜轶道,“与江湖上常见的长白派弟子不同,他在这个年纪已锻体有成,体内真气充沛,本元强固,在门派里应当是数一数二的苗子,内功和刀法却不堪一击,只修习了基本的底子。”
叶沉心接道:“长白的内功是速成之道,越往上走越极端,刀法亦偏激狠戾,易引动人的凶性,所以在江湖上行走的长白弟子多亦正亦邪,英年早逝。听你如此说来,他的情形当是有意为之。”
辜轶道:“他师从符真,符真引导了他的独特,要让他做自己的继承人,所以他不会早死,也不会走上偏激极端之路,此子心性坚定,数次被我的杀招逼命,始终不曾动摇。”
叶沉心道:“很少听你会这样肯定一个人。”
“我只说实话,”辜轶道,“同时想告诉你,你忧虑的‘短折’‘邪路’在他身上并不会存在。”
“那又如何?”
“我知道内派门主叶沉心其实并不那么在乎叶家,更不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说法。不然此事让叶家长辈插手不是有更粗暴却直接的处理方式?”
辜轶忽然抬眼直直看向叶沉心,“你抗拒此事的理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因为你厌恶……”
叶沉心静静和他对视着,波澜不兴。
辜轶的话没说话又笑起来,“既然如此,五年前你来接近我的举动,对沉心公子来说,当真是莫大的屈辱。”
叶沉心低咳了一阵,照旧面不改色,“五年前的事我已记不大清了。”
“倒是你这些年一次次提起,分明耿耿于怀,”叶沉心款步向他走来,蓦然莞尔一笑,“觉得屈辱的是你吧?大宗师,是因为被我这种人迷惑,还是……被我这个病秧子睡过?”
他看到辜轶的眼底一刹有锋芒掠过,对方却立即阖上了眼。
不让自己动怒,最好的方式就是激怒对方。
见他这副模样,叶沉心顿时感到心情舒畅了。
他对这桩旧事当真信手拈来,轻轻拿起,轻轻放下,转而又若无其事道:“既然都回来了,查探出他的下落,过几天让人把帛玉的消息传递给他,也让他知道帛玉为他都吃了什么苦头。”
辜轶静默片刻,问道:“你想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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