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真恶心。
旁观了一会,安清枫还是下了床,走近他,但还未说什么,察觉他靠近的卫澜连忙躲开,仿佛他浑身污秽。安清枫伸手,面无表情地抓住了卫澜小臂,一瞬举高,将他提起,让他避无可避。
突如起来的拉扯,让卫澜的胳膊几乎要脱臼,疼得他唇色一白,但他咬牙,没有叫出声,只是顺势抬头对上安清枫冷然的眼。
安清枫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来不及说,因为很快,外头有人急呼:“王爷王爷!陛下驾崩了!”
安清枫脱力,松了手,仅仅呆滞了片刻,便拾起里衣套上,随之抱起地上其余衣物,不及穿上便匆匆往外走。
卫澜右手握上左手小臂,五指与安清枫留在其上的指印交叠,鼻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喃喃:“结束了。”
……
虽然答应花千宇会和安清玄交涉,但安明熙总在踌躇,他一方面担心花千宇被安清玄迁怒,另一方面担心安清玄气急攻心,影响康复。
说来,若不是御医判断安清玄已在恢复,安明熙也不会有忤逆安清玄的勇气。他想,比起父亲的病逝,他更怕在父亲逝去前让父子关系出现裂痕,而天人永隔又使裂痕永远无法修复,自己将终身抱憾,所以过去两年里,他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对待——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才知道,安清玄的存在,远比他想的还要重要。
没有实感,他甚至没想哭,只是好像脚下一空,忽然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阳光再绚烂,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灰暗,而他也只如行尸走肉一般迈步,朝既定的目的地去。
世界失去了色彩,床前的血却鲜红得刺眼。
“父皇最后交代了什么?”安明熙问。
万三擦去眼泪,摇摇头,艰难出声,说:“什么都没有,陛下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赶来得安明镜恰恰听到这句,转身看跪在身后的御医们,气上心头,他拉起最近一名御医的衣襟,一拳下去重重地打在他脸上:“他不是在好转吗!不是都好了吗!说啊!”
御医们只能跪地求饶,安明镜松开手上的衣襟,走到另一位御医前,又踹了几脚:“说啊!”
没人阻止他,御医们也不敢开口,整座大殿,只有安明镜的怒意回荡其间。
“全部都是庸医!拖出去——”
“皇兄!”安明熙转身,面向安明镜,“别再胡闹了。”
安明镜闻之回身,用一双通红的眼与安明熙相视。他的视线绕过安明熙,试图确认床上那人是否真是他的父皇,可安明熙的身子恰好挡住安清玄的面孔,他抬脚正要朝床去,但当注意到床下那摊血迹时,他忽然生了惧意,他后退,随之转身,离开了这阴郁之地。
安明心注视着安明镜的离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走近安清玄,绕过安明熙后跪在床前,让自己离安清玄的耳朵更近,他闭上眼,在安清玄耳边道:“下去赔罪吧。”
在一旁抹眼泪的瑾妃听见了他的话,怒然:“大逆不道!怎么可以对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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