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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看守森严,又在北镇抚司腹地,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千军万马还好说,只赵云中单枪匹马,再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元澈,简直就是去送死。元澈悲从中来,将手搭在赵云中的刀上:“不,赵昀。你走,你要避嫌。按理说你是唐泉书的直属手下,与我爹关系并不亲密。你再想些办法撇清关系,肃清之事便连累不到你,我不想……”

“元澈!”赵云中有些气愤了,“你当我赵云中是什么人!?若是平常,我确实胆小怕死。可今时今日,哪怕是护着你到身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你这般说话实在是让我心寒,好似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不,我不是这样想。”元澈说,“我不想连累你死。若是实在没有回旋余地,能活一个是一个……”

赵云中回握住元澈的手,认真道:“若事情没了回旋余地,无论你我,在京都待着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搏上一搏。现在你让我撇清关系,实属晚了,我和你已经是夫妻了。”

这人傻的憨愣,说的话让人感动。元澈宛然笑着,不知为何便想到了安乐侯府那日,赵云中欲血来寻他,或许狼狈,但不顾一切。他搂住赵云中劲瘦的腰身,盖棺定论:“对,我和你已是夫妻。”

他准备一番,当日便去了诏狱。临行前,元澈见赵云中衣领凌乱,要帮他整理,却发现了一坨晕开的油污。赵云中嫌麻烦不愿换衣,他们便这般去了。

此次进入诏狱,心境大不如前了,元澈望着地上的瘀血肉糜,竟没了惧意,心中尽是悲凉,一如母亲下葬那日,他全身毫无生气。

赵云中在门外守着,以防不速之客的到来。元澈回头望了他一眼,心中又多了些面对困境的勇气。他目光坚定起来,脚步稳健地往诏狱深处走去。

元庭端坐在牢房中,虽肮脏难闻,却没什么血迹,想必并未受刑。他对元澈的到来十分惊讶,语气中多是无奈:“你为什么不跑?”

元澈摇头:“在隐姓埋名地逃命前,我还想争取一下。爹,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元庭问:“带酒了吗。”

元澈点头,从食盒里拿出了一壶酒,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杯盏。元庭说:“无碍,又不是非要浅口低酌。”说罢,他拿起酒壶便往嘴里倒,随后露出了一个畅快淋漓的表情。

元澈不管脏污坐在地上,脑袋靠在牢门上。元庭扭头望了他一眼,伸手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唏嘘万分道:“没想到这么快,你都长这般大了。你娘若是知道了,定然很欣慰……”

他长叹一声,忆起从前。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那日让元澈母亲替他喝了毒酒。那杯酒无甚不同,他只当这是官员间的敬酒,并未戒心。这般的随意,让他铸就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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