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旗说:“恭喜你,现在你是一名合格的锦衣卫小旗了。”
元澈颇有成就感地笑了笑,晃得赵总旗有些眼花缭乱。
他抱拳说:“在下姓赵名昀字云中,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幸会。”
元澈也照葫芦画瓢:“幸会。”
☆、诏狱
北镇抚司的桃树很高,如庭盖般遮阳挡雨,挺拔得像个俊俏的少年。
微风拂过,勾引走了几片轻佻的树叶。树叶如浪子般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了廊桥上,被经过的皂靴踩得瘫软稀烂。
元澈无所事事,端坐在廊桥的木梯上,两手撑着下巴,仰头望着桃树。枝桠上正停着两只知了,他们臃肿肥胖的身体艰难地重叠着,光天化日之下正行那苟且之事。元澈故意使坏,拧下一颗革带上的铜扣掷去。知了振翅逃了,有些慌不择路,险些坠落在地。
元澈扯着嘴,怎么也笑不出来。
廊桥上人来人往,各方人员都正司其职。元澈给路过的小旗让路,难免听到他们的低声絮语:近来诏狱事务繁忙,又有几个大案要办了。
“这次牵扯到中书省和兵部,动作太大,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不保。“
“不管如何,诏狱刑罚都是要走一遭的。这些大人细皮嫩肉,也不知挨得住几下?”
“文人胆子都小。那兵部侍郎之子王笑之,一听到要下诏狱,便一头撞死在了铜门上。唉……也算是风流一世,到头来成了个笑话。”
“你看诏狱里鲜血淋淋的郑明仁,怎么也是个硬骨头。他也算得王笑之的恩师,怎得教出这么个胆小鼠辈。”
“你可少说点。换做你,保不齐得尿裤子……”
小旗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听不真切了。
元澈怔神片刻,心不在焉地转身欲走,却一头撞上了一人的胸膛。他还未及抬头,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怎得这般魂游天外?若是在北镇抚司撞到不该撞的人,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他抬头,就见赵云中歪嘴笑着看他,眼中荡出的是不经修饰的勾引。同僚曾好心提醒过他,切莫与赵云中接触过密,特别是他这种长得俊俏的。若是把话说开了就是:赵云中是个登徒浪子,遇见合眼的都想发展发展关系。
而元澈并不想和他发展关系。
他正要逃开,却见到了赵云中手上捏着的一枚铜扣,顿时又不动了:“怎么在你手上?”
赵云中说:“直接砸在我脑袋上了,你说怎得在我手上?”
正说着,他又亲自把那枚铜扣摁回了元澈的革带上。元澈后知后觉地拉开与他的距离,有些躲闪地低着脑袋。
赵云中也不在意,十分自然地去拽元澈的手,试了两次才抓牢:“别躲。今日我带你去练练胆量。”
元澈不明白:“胆量……如何练?你别带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赵云中说:“诏狱可曾去过?”
元澈顿时要把手抽回来,他不想去。赵云中却不管他,说:“我是总旗,你不能不听我的命令。再者,你是小旗,诏狱也迟早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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