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就到点打镇痛针了,”白历勉强笑了笑,“不用喊。”
耳边江皓似乎又说了什么,但白历都有些没听清。
直到元帅拧钢筋一样地掐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白历空白的脑子才多少有了些东西。
“这是常事,”元帅依旧是一副见惯了大风浪的模样,波澜不惊道,“你也不是没有过出任务和基地失联几天的情况,现在不还是全须全尾……”说到这儿,想起来白大少爷目前这个情况实在算不上是手脚齐全,打了个磕巴,“还不是平安无事嘛。”
白历很想说“我他娘的现在像是平安无事吗”,但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也是。陆少将比我厉害多了。”
他不想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给陆召泄气,而且这么多说几遍,心也跟着稳了一些。
“有消息了我会跟你说的,”江皓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倒了杯水给他,低声道,“你先放心手术。”
白历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觉得嘴里的这口水又苦又涩。
他大概有些了解陆召的感受,人和人之间能做的事情太少,成年之后的人生大部分都是在彼此陪伴和等待,也在等待的焦躁和相聚的安稳交替之下度过余生。
“我没事,”白历咽不下水,还是对着两人笑笑,“就是……等待的感觉不是很好。”
这话让江皓更接不上口,他还是头一回见白历没再强装那副白大少爷的狗样子,这让江皓有些不好受。
元帅一向神情粗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点儿温和,他把白历的杯子拿开,又亲昵地掐了一把白历胳膊上的肉:“但等待总是短暂的,相聚的时间会更长。”
等待始终都只是他们要共度的时间里的一环。
它或许残忍,但它也埋着思念和担忧的温柔。
负责打镇痛针的护士敲门进来,元帅和江皓也不能久坐,两人和白历匆匆打了个招呼,陪着他把镇痛针打完就离开了。
在等待困倦袭来的这段时间里,白历最后看了一眼个人终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心脏跳的好像很慢,理智和感情被撕开两半,理智告诉他这是战场上的常事,但感情上……感情上他也说不好什么样。
白历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无头苍蝇,除了茫然的乱飞外就只剩下撞在透明墙上的疼痛。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隔了一会儿又从被子下伸出手,摸索着握住枕边被透明石头封存的卡丽花。
这里面是陆召送给他的荣耀。
三日后,白历的手术开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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