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忽看开了。
她跪正,只等着他一剑将她刺死。
就连这个时候,她还要护着她的皇室尊严。
魏宁脑子里嗡嗡的,他不记得他是怎么下手的。
他只知道,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他心爱的女人被他一剑刺死,血流当场。
那些日日夜夜满心都是她的过往,仿佛被腥甜的一地红液裹挟,和着肮脏的尘土,干涸在营地坑洼不平的地面。
回首从前,着实可笑。
他自欺欺人的梦,终该醒了。
六月中旬,魏宁率领一众士兵,直捣黄龙,不顾生死破了李忠杰的防卫。
六月下旬,魏宁只身闯入南疆反贼的大本营,屠杀一片。
佟司佟梧率兵紧随其后,却来不及救他。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
“为情所困,他一心求死。”
刀伤、矟伤、箭伤,不得给他一个痛快,均一点点在褫夺他的生命。
他丢掉手中的长矟,换上那把剑,嘶吼着疯狂杀戮,杀红了眼。
这份情,今生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
既如此,那就早些了结今生。
愿来世,你我再不得相见。
当援兵赶到时,入眼是一地血肉模糊,就连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不禁呕吐,难忍血腥。
跪坐在营地中央的将领,剑入黄土,粘稠的血丝从他黑红的下巴下坠着血珠滴落。
他身中数箭,皮开肉绽,最后一口气吊着。
手拂过那把剑,紧握住剑刃,他闭上眼,滴落两行血泪。
如此一来,也不负陛下之托,平定南疆。
魏宁将军战死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入京城,再传入北境。
此结果,白盏辛并不意外。
魏宁,从未拥有,心酸否?
他仰着头,靠在椅背,长吁一口气,仿佛能听到那个忠心耿耿的儿郎,在他耳边发下一句句报效国家的誓言。
他敬佩魏宁,敬佩他下得了手的勇气。
“追封魏宁为郡王,封其为骠骑大将军,厚葬。”
“陛下。”被唤来的人恭敬跪拜,一身华裳。
“此次捉住万俟争,多亏虞美人的消息。”
“这是奴婢该做的。”
“京城,已经许多天没有传信来了。”
“是,奴婢已发信予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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