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礼?”维里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你是说教皇为信徒洗礼的节日?”
“嗯。”亚伯说,“到时候,你要和我一起去。”
维里讶异:“教皇打算在洗礼的时候,抹杀我吗?”
亚伯沉默地点头。
他撩开袍子,屈腿靠着书架坐下。夕阳投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轮廓晦暗不明,一半都淹没在黄昏中。
维里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悲伤。
他其实看不懂亚伯。
在兰德尔的记忆中,亚伯是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他长了一张讨喜的面孔,深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中,会泛起蜂蜜一样甜蜜的金黄色,就像他的笑容。
这些夜晚,维里会频繁地做梦。
梦到伊格纳斯,梦到他的童年,偶尔也会梦到过去的兰德尔。
或许用梦来形容并不准确,因为它们都是过去曾经发生的事情,是记忆。兰德尔的梦里有亚伯,从不学无术的孩子,蜕变成眼前这个俊秀沉稳的青年,维里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
联想到今天的猜测,维里对他们俩的认知更深一层。
这么出众的天赋,被迫在教堂中蹉跎数年。
想到这里,维里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亚伯,如果、如果未来你能离开教廷,你想做些什么?”
亚伯轻声说:“你那天不是问过我一次吗?”
“你想到答案了吗?”
亚伯微微侧过头,看着夕阳中飞舞的灰尘:“假如真能逃离教廷,那我想到处走走,看看圣城外是什么模样?”
他顿了顿,说:“你能给我讲讲吗?”
维里怔忪,然后笑了笑:“圣城外很美,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景色。你可以坐着列车,从格陵兰最北端,一直行驶到最南端,路上会有金黄的麦田、广袤的森林,还有巍峨的雪山和美丽的花田。”
亚伯说:“听着的确很美。”虽然维里的形容词称不上优美,但他仍能勾勒出一幅幅图画。那是他日思夜想,也渴望看见的景色。
很快就到了洗礼的日子。
维里遵照亚伯的要求,更换神官制服。这天他有些不安,心情浮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放轻松,”亚伯安抚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按照我们计划来。”
他们俩当天晚上便彻夜长谈,列出种种可能性。
维里丝毫不怀疑,那个接受洗礼的人会是自己。他几乎能把选中以后的事情勾画出来,如果他体内当真有主教的灵魂,那教皇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宣布,主教复活。
在圣城居住的这段日子,不论是从亚伯口中,还是从别的地方,维里都能感觉到信徒们对教皇的狂热崇拜。
他本以为主教被视作异端后,在圣城会是人人唾弃的待遇。没想到信徒们仍旧憧憬着这位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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